父女對視,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商洽想說些什么,但被商宣文瞥了一眼,只能嘆息一聲閉上嘴。
“無功不受祿,這是商家的規矩。”商宣文問道:“你打算付出什么來——”
“我不是以屬下的身份向丞相你請求,”商心淚打斷他:“我是以女兒的身份向父親你請求。”
“父親,我已經表明我的態度,但你如果仍然不在乎我的想法一意孤行……我會討厭你的。”
商洽感覺不妙,連忙打圓場:“心淚,你怎么可以這樣跟父親說話?趕快認錯。”
“我不認錯,錯的是父親!”商心淚倔強說道。
雖然她和宴青都認為父親是愛護子女的,但真到了父女對峙的時候,商心淚依舊心里沒底。萬一父親無法忍受女兒的叛逆怎么辦?萬一父親放不下顏面不肯認錯怎么辦?他終究是大梁丞相,商家家主,只有人奉承他,從沒人能給他臉色看,他掌握權力太久,或許已經被權力馴化成政治生物。
可商心淚仍然義無反顧地豁出去了,她不愿意當一輩子孩子,她已經長大了。哪怕前路荊棘,哪怕狂風驟雨,她也必須要面對,所謂成長就是這么一回事。
然而她等來不是風雨,而是快要騎到她臉上的擁抱。
“嗚嗚嗚——”哭得稀里嘩啦的千宮雨沖過來像蜘蛛一樣抱住商心淚,臉上鼻涕不是鼻涕眼淚不是眼淚,聲音里帶著哭腔:“心淚,我,我,你是這輩子除了父親外對我最好的人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到這樣的千宮雨,商心淚的第一反應是想讓宴青也看看,然后問他是不是我哭得更美。
她搖搖腦袋將這種無聊的想法甩出去,將虎面少女推開,笑問道:“那江十呢?”
“江十……江十跟你一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好騙啊,我明明只是說了一些不要錢的話,而江十可是為你帶來了千載難逢的機遇,我怎么有資格跟她并列呢……商心淚揉了揉千宮雨的腦袋,心想這個笨老虎沒自己護著,怕是傳奇信物都能被人騙走。她轉頭看向商宣文:“父親,你的答復呢?”
“心淚,”千宮雨主動幫忙解釋:“其實伯父昨晚就跟我說,不會追究我逃出水月軒的事,你怪錯他了。”
商心淚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父親。
“昨晚我先是遇到太湖逆賊,護衛幾乎全部陣亡,后面又遇到盜賊,幸好有千家少主路過幫忙,我才能堅持到洽兒帶人過來。若沒有千家少主,我怕是已經魂歸地府。”商宣文平靜說道:“雖說功過不能相抵……但昨晚事態異常,可以諒解。”
昨晚局勢居然危險到沒有小雨幫忙就差點死了?
商心淚心里一陣后怕,旋即愧疚不已。若沒有她提供的情報,黑狼白狐絕難伏擊到商宣文,更不可能針對商宣文的信物提前策劃戰術……她以為父親頂多有驚無險,但世事許多時候并不會如你所愿。
就像皇帝身邊會有筑基信使,就像父親一晚上連續遇到兩次伏擊,就像秘庫能進難出。
她應該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
沉默片刻后,商心淚從收納戒里拿出一雙泛著橙光的飛圈,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放到書桌上。
“我希望能洗脫小雨的罪名,免去她的囚禁刑期。這是我從漫宿林地獲得的傳奇飛圈,我愿意獻給家族。”商心淚說完直接伸手堵住千宮雨的嘴,奪走她的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