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侍女們恢復過來,抬頭便看見一群騎在馬上的覆面府兵,他們赫然全都是一轉信使,所有人佩戴了防御信物覆面頭盔!
中原三大精銳部隊,覆面府兵,惡鬼百保,黑衣武卒。而統率面前這群覆面府兵的人,卻是一位溫文儒雅的中年人,他背著大弓,腰佩彎刀,馬上還掛著一柄大槍,但卻不像覆面府兵身穿重甲,而只穿著獸皮甲,看上去就更像是山野里的獵人。
然而舞秋和侍冬好歹是晉國公府的侍女,雖然仍是賤籍,但她們見過的世面卻比大多數豪族都要多,她們一眼就認出面前這位中年人的顯赫身份,那是連晉國公都必須尊重的強者!
“小,小姐……”侍冬試圖伸手揪住藥師愿的衣袖,但她很快又松開手,低頭看著地面的泥土,帶著哭腔的聲音充滿恐懼:“小姐……”
“小姐,不要管我們了。”舞秋沒有哭,只是聲音在顫抖:“你快逃吧,你自己一個能逃得掉的。”
“真是主仆情深。”中年人眼里流露出敬意:“你們不怕嗎?”
當然怕。覆面府兵的目光毫無掩飾,視線仿佛能穿過她們單薄的衣物,將她們剝成兩只赤裸裸的羔羊。一想到接下來的命運,舞秋和侍冬都渾身發抖,她們聽說過那些被擄入軍營的婦女的下場……晉國公宴請的客人不乏軍將,他們將軍營里難得的娛樂當成逸事在酒席上分享,說得興起還會將旁邊的舞女抓過來表現一番,引得眾人歡呼喝彩。
忽然,侍冬伸手緊緊抱住藥師愿的腿,舞秋一下子忘了恐懼,大聲喊道:“侍冬,小姐對我們恩重于山,你想干嘛!?”
藥師愿低頭看著侍冬,侍冬已經淚眼模糊,臉上滿是恐懼。
“小,小姐……”她嗚咽道:“請,請你……殺了我吧。”
舞秋怔住,中年人的眼神也發生微妙變化。藥師愿伸手掰開侍冬的手,淡淡說道:“接下來交給我。”
“小姐……”舞秋還想勸。
“你們蠢,我不怪你們。”藥師愿看向中年人:“你們以為他不動手是好心嗎?他這是在等我逃,他就希望我逃,我逃跑他就能用雷木弓慢慢對付我,直至耗盡我的靈玉。這是他最喜歡的方式,慢慢放獵物的血,一步步將獵物逼入絕境,安全,美妙,勝券在握。”
“人生難得知己。”中年人笑道:“倘若你繼承灞水藥師家的信物,必定又是我大周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甚至筑基鎮國也不無可能,若再給你幾年時間統率軍鎮,怕是連六柱國都拿你沒辦法……可惜,你父親得罪了太多不能得罪的人。”
“獵狂賀蘭闕!”藥師愿握緊精鋼長槍,恢弘氣血奔騰出滔天戰意,“你以為你贏定了?”
“如果你需要保護這兩個累贅,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勝算。”賀蘭闕抬手,覆面府兵立刻從身后掏出一柄已經上弦的鋼弩:“放心,這些弩箭不會一次性全部射出,而是會在你和我戰斗時偶爾才會射出一箭。”
舞秋侍冬立刻意識到對方的險惡用心,忍不住罵道:“太卑鄙了!”
“你有種就堂堂正正跟小姐打!”
藥師愿可以輕松幫她們擋住弩箭,但同時也會一直牽引她的心神,令她無法全力戰斗。本來賀蘭闕就是積年三轉,此時更是從軍鎮趕過來,身上所有信物齊備,無論是實力、履歷、經驗都遠超藥師愿,現在還居然玩弄這種陰謀詭計,將她們作為人質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戰斗哪有什么卑鄙可言,”反倒是藥師愿沒有絲毫生氣:“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對付敵人就要不擇手段,勝利才是唯一的正義。”
“束手就擒吧,昭柔郡主。”賀蘭闕笑道:“如果你投降,我保證你的侍女安然無恙,許給好人家,但你要是敗了,我也只能遺憾將她們留給府兵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