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嘞,叔,哪天想吃啥記得言語一聲啊。”
崔學海望著王天成的背影,樂呵呵地補了一句。
王天成并沒回應,兀自離去。
……
王天成回到家中,已經是天黑。
劉銀珠見他到家,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藥,連忙問道:“你這一出門就是好幾天,怎么還買了這么多藥回來?”
王天成便把去醫院檢查的“情況”簡單跟她說了一遍。
劉銀珠一聽,心里猛地一緊:“不會吧?怎么病得這么重了?”
幾十年風風雨雨一塊走過,她實在難以想象老頭子會突然撒手人寰。
王天成聞言,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輪到我頭上,也是沒辦法,別擔心,飯還得照吃,暫時還死不了。明天我就去公社訂口棺材,別到時候抓瞎。”
劉銀珠聽完,雖然有不舍,但也覺得在理,便點頭應道:“是該準備了,咱們這把年紀,說不定哪天就兩眼一閉不睜了。”
“先預備著,誰先走誰先用,也是個安心。”
王家強的媳婦錢華英一想到要把棺材放家里,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媽,真要放家里呀?”
王家強聞言,瞪了她一眼:“放家里怎么了?村里哪家有老人的不這樣?少見多怪。”
被丈夫這么一說,錢華英只好抿緊了嘴,不再言語。
幾個孩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正這時,門口傳來王家富的笑聲:“爸,你總算回來了。”
他迎面走來,揚手打了個招呼,“媽,老四,這是準備開飯了嗎?”
王天成一見是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深吸一口氣,僅僅微微點了下頭作為回應。
心頭還生著氣呢,哪有心思和他寒暄。
看見這冷淡的反應,王家富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手中的物品輕輕擱在一旁。
“爸,這是我給你買的煙和酒,還有大半包紅糖,你收好。前些日子是我不好,你二老慢慢吃,我先回家了。”
說完,他目光戀戀不舍地掃過那三包煙和一瓶酒,心里一陣陣絞痛。
這些可都是他好不容易留下來的,往后再也享受不到了。
那紅糖更是開封沒多久,就這么一股腦全送出去了。
心,仿佛在滴血,可又不得不給。
王天成瞅著他這反常舉動,心中暗自奇怪,這家伙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這不由讓他想起前幾天王小北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有啥意思?
一旁的劉銀珠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得了,給你的你就接著吧。還跟孩子慪氣呢?你不在的時候,我可狠狠訓了他一頓。”
說完,她收起藥,又道:“好了,明天我去借個瓦罐來,親自給你煎藥,先吃飯吧。”
王天成見此情形,也不再多想,順勢坐下,端起一碗稀粥,慢慢地吃了起來。
待到夜深要睡時,他又想起了王小北給的那個軍用水壺,悄悄摸出來,抿了一口。
“厄……怎么這么苦。”
王天成緊皺眉頭,卻還是強忍著咽下了那口苦水。
躺回床上,心中卻翻騰起了種種思緒。
……
送走了王天成,王小北回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