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菊的聲音,她抬起頭,笑瞇了眼:“你終于回來了。我還琢磨著你今年得在外頭過年了呢。”
說著,她把手里的活兒遞給王梅,快步走上前。
“出門一趟怎么還瘦了?臉上也糙了不少?”
“哪有。”
王小北無奈地笑了笑,風大確實讓臉上留下了痕跡。
但要說瘦了,那就夸張了。
畢竟他一有機會就在空間里偷吃,哪會真瘦。
可能是因為家人很久未見,心里作用吧。
張美英一看王小北這模樣,急道:“快進去換身干凈衣服,看看你這一身臟的。”
王小北點頭,直接進了屋。
這時,王家和跟王小東在堂屋里閑坐著。
“爸,大哥。”
他隨即走上前。
王家和正抽著煙,“你去申城了?”
“教育局安排的,你呢?什么時候回家的?”
王小北十分疑惑,這會兒看王家和比他瘦多了,臉上還有點凍瘡,顯得特別疲憊。
“前兩天才到家。”
王小北應了一聲,“行,我換衣服先,晚點再細說。”
進了內屋,換上了棉衣,臟衣服隨手扔進洗衣盆。
出來后,王小北笑問:“那邊苦嗎?”
王家和抽了口煙,“你說呢,比咱這兒冷多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然后他詳細描述了那邊的狀況。
由于是新開拓的地方,這次去的人又多,絕大多數人連帳篷都分不到,更別提住屋子了。
帳篷只留給那些工作表現突出的人。
其余人只能在雪地里搭個小棚睡。
用水要不就是從小水洼里舀,要不就是融雪煮水。
8個人合力抬一根上千斤的管道,一走就是幾十里地。
聽著王家和的描述,就能想象那邊的艱難程度,條件極其惡劣。
每人負重100多斤,走上幾十里,即便是常人在寒冬里空手走都夠嗆,何況還要扛這么重的物件。
更關鍵的是,據王家和所說,伙食極差,不見油水。
要知道,石油工人的口糧標準已經是全國最高的了,以往每月都有30公斤。
許多人因此身體浮腫。
而這還只是前期準備階段,等到大規模的作業開始,十幾萬人涌去,生活物資供應將會更加緊張。
“還用再去不?”
“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去,得等著通知。萬一哪天通知下來,說不定還得走一趟。”
王家和話鋒一轉,“說起來,你這次去申城都干了些啥,快說說,你爸我可還沒機會去申城呢,那邊究竟是啥樣的啊?”
王小北這一趟的經歷,足夠他炫耀好一陣子了。
要是再能考個大學回來,那可真是要開心一輩子。
王小北心知肚明,王家和那望子成龍的心思。
天下父母都是一樣。
雖然他壓根兒沒去成,但好歹前世對申城有點了解。
他就隨口編了幾句:“其實也沒啥新鮮的,坐火車到了地方,就住進招待所了。”
“那邊說話我都聽不太懂,總是儂啊儂的,和咱們這邊差別真不小。”
王家和一聽來了興致:“來來來,詳細說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