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起哄的那群人,竹阿叔這才偷偷摸摸的左右瞧了瞧。
確定沒別人后,才讓她附耳聽。
“將白玉簪拿出來。”
宋聽婉不知所以,疑惑照做。
瑩白的玉蘭花綻放著柔柔的光。
竹阿叔將它拿在手里,滿意的欣賞了片刻,隨后沒等她反應,伸手劈斷了簪的主體,唯剩下白玉蘭的花。
下一瞬,反手將其擲向她眉心。
直面而來,宋聽婉眸光一凝,下意識往后撤。
可那白玉蘭的簪花轉瞬隱入她眉心。
白玉蘭的花形白光一閃,眉心之間空蕩,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
宋聽婉內視自身,并無異常。
她來不及想太多,拿出防御靈器,不解的朝竹阿叔看去。
老者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慈愛的看著她一笑,身體里的生機緩緩消失。
“即便是作為傀儡,竹阿叔也喜歡看阿婉戴我所制發簪。”
“主人給我的使命我完成了,她給您留下了一線生機,還讓我轉告您——”
“小阿婉,要好好活下來,別怕,阿娘在等著你們。”
話音落下。
竹阿叔的身體消失,靈氣歸還天地,啪嗒落下來幾節蔥綠的竹子。
宋聽婉愣愣的伸手,停在半空。
她蹲下來,沉默的將那幾節竹子扛了起來。
竹阿叔,竟是竹子做的傀儡。
從她記事起,竹阿叔就喜歡給她做各種各樣的首飾,從毛絨的發球,到兔子耳朵那樣的發梳。
長大后,步搖發冠白玉簪。
大部分都是出自竹阿叔的手。
這樣總是慈愛笑呵呵的看著她的長輩,竟這樣消失了。
心里空蕩,眼睛酸澀得哽咽。
同時,也腦海中反復回蕩對方的那幾句話。
竹阿叔,是阿娘的傀儡。
為了給她留一線生機嗎。
她想起那場慘烈的大戰,心中愈發沉悶。
宋聽婉仔細的將竹子都捧了起來,迷茫的朝竹阿叔的鋪子走去。
一路上,族人們依舊熱情招呼。
“阿婉,抱著一捆竹子做什么。”
宋聽婉不言,只是沉默的走到常來的鋪子門口。
霧氣的眸子微抬,卻一愣。
這里哪有什么首飾鋪。
只有一間空蕩的,破敗的竹屋。
“阿婉,站在這里做什么。”
宋聽婉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兩步,“竹阿叔的鋪子呢。”
那族人奇怪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破敗的竹屋,“什么竹阿叔,咱族里有這個人嗎。”
“你說的鋪子,不會是這間竹屋吧?不是都說這間鋪子不吉利,便一直空在這沒人租嗎。”
手忽然一軟,險些沒抱住竹子,宋聽婉雙目茫然,不解道:
“竹阿叔在這開了二十多年的首飾鋪,我的這些首飾都是他做的。”
她說著,將竹子小心的收回芥子空間,并且布下一個結界不讓空間內別的生靈靠近。
隨后搬出了儲物空間里,如一人高五人寬的首飾柜。
“我瞧瞧,這些首飾竟這般精巧!阿婉啊!嬸嬸能不能復刻這個款式呀?”
一條街的人都好奇的湊了過來,方才還唏噓說竹阿叔唬人的嬸嬸,竟像是沒見過那些首飾一樣的稀罕。
宋聽婉無聲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略微有些哽咽的看向嬸嬸,“您方才不是還說,竹阿叔做的白玉蘭簪是唬人的嗎。”
被她問著的那位嬸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嗎?什么白玉蘭簪,竹阿叔又是誰。”
一條街的人都迷茫的看向宋聽婉,紛紛問竹阿叔是誰。
心口突然就悶得難受,宋聽婉收了首飾柜,撥開人群往家的方向跑。
少見的,失了儀態模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