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晚了一個小時,俺和鄭叔正準備去招待所找你們呢。”
“甭提了,起晚了,一晚上耳朵邊都是蚊子的嗡嗡聲,覺都沒睡踏實。”
李向東說著還打了個哈欠,八月中旬正是蚊子最多的時候。
王二奎掏兜摸出一包藍金鹿散一圈,“抽根煙提提神。”
他去年聽勸開始把重心轉移到收精品蛐蛐上,包產到戶政策在他們村落實后,他今年更是把全部精力投入了進去。
相對應的收入拔高一大截,手里一有錢,很多都變了,去年王二奎一眼看上去就像個地地道道的樸實農民。
今年他在李向東三人目睹下,的確良穿上了,腦袋上的頭發也越來越板整,以往他這個蹭煙的主兒,現在一出手就是三毛一的藍金鹿。
除了這些外在的,經常往外跑跟人打交道的緣故,現在為人處事也比去年圓滑了很多。
阿哲接過煙,“二奎,還得努力啊,尖兒貨數量一多,你才賺的更多,爭取早點抽上精品大雞。”
王二奎笑道:“我也想啊,我還想抽青州呢。”
精品大雞一盒一塊五,青州軟盒一塊六,硬盒兩塊五。
硬盒青州更是此時魯省的煙草牌面,有南紅塔,北八喜,青州帶來好運氣的小中華稱號。
“你們吃了沒?”
鄭叔不問還好,一問侯三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沒呢鄭叔,擔心你們著急,睡醒就過來了。”
“孩子他娘,趕緊把飯熱熱。”
鄭叔沖著廚房喊一嗓子,招呼李向東三人走進堂屋。
“水就不給你們倒了,飯馬上就好,趕緊上炕。”
炕桌擺好,炕上鋪的是麥秸稈編的涼席,李向東三人脫鞋上炕,鄭叔和王二奎跟著上炕陪聊。
“鄭叔,等今年地里的花生收了,記得再給我留上一百斤。”
去年冬天李向東家里的花生吃不完,煤爐子上每天都有烤花生,來源就是鄭叔這里。
“行啊,沒問題。”
鄭叔自然不會拒絕,甭說李向東會按照市價給錢,白送他都不會心疼。
可去年他做蛐蛐倒賣的生意,沒少從中獲利。
去年冬天的時候村里分地,村集體的農具和牲口也分,他家后院現在養的那頭毛驢,就是之前村集體的。
連驢帶車架一共花了三百三,其中一半的錢都是從李向東手里賺到的。
“鄭叔,你家的花生夠不夠數?俺家也種著不少呢。”
王二奎也想插一手,倒不是為了賣花生掙錢,主要是為了雙方之間有更多的牽扯。
鄭叔笑著點頭,“夠數,一百斤不算啥,俺和俺大小子家一共七畝地,有一半種的都是花生。”
王二奎見自己搶不到李向東的份額,轉而瞄上一旁的侯三和阿哲,“你們要花生不?”
“行啊,二奎,今年給我留五十斤。”
侯三沒多猶豫,直接說出自己要的數量。
他家和老丈人家,加起來人口不少呢,當下酒菜,平時家里吃點,再加上過年時的消耗,五十斤不多。
“二奎,也給我留二十斤吧。”
阿哲的話出口,侯三接話道:“這樣,二奎,你給我倆留一百斤。”
見王二奎笑著點頭,侯三看向阿哲道:“到時候咱倆分,你那二十斤一去殼根本出不了多少,你自家吃夠用,你不給你老丈人家送點?”
王二奎跟著開口,“侯哥說的對,十斤花生去掉殼也能剩下七斤都是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