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外鄉人目睹這一幕,恐懼地戰栗起來,有人試圖掙扎,有人試圖嗚咽,
但他們的喉嚨早已被禁錮,連哭泣的資格都被剝奪。
審訊官低垂著眼,血池的微光映照在他蒼白無情的臉龐上,
他輕輕地呢喃,仿佛在對誰低語,又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
“血宴即將到來,殿下必須歸來。”
他的聲音在這冰冷的地牢里回蕩,帶著一絲沉溺的狂熱,
也帶著某種無法撼動的信仰。
那信仰的源頭,是黑暗之母的血之召喚,是暴君公爵的無上權威,更是血族生存的永恒法則。
血月高懸,映照著整個血堡,也映照著這一場即將掀起的風暴。
血堡外,紅翼子爵立于高塔之上,披風在夜風中微微翻動,
猩紅的紋路宛如暗夜中流動的血脈。
他沉默地凝視著遠方的夜空,目光深邃,神色如鐵。
血月依舊高懸,冷冷俯視著大地,如一只睥睨眾生的猩紅眼瞳,吞噬著世間所有光明。
月光照耀在他的盔甲之上,映出一道淡淡的紅痕,仿佛某種不可磨滅的烙印。
“血宴……”
他的低語被夜風吹散,化作無形的嘆息。
他曾是一個人類,一個劍客,一個曾在戰場上橫掃千軍的游刃之刃。
可最終,他的劍折斷在命運之下,他的血被吞噬,
他的靈魂被枷鎖所束縛,成為了血族的一員。
如今,他已不再是那個在晨曦中磨礪刀鋒的戰士,而是北鎮的統治者,是暴君公爵的騎士。
是殿下的忠犬。
而如今,他效忠的主人,血月之姬,卻在某個夜晚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微微皺眉,指尖在劍柄上緩緩滑過,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
像是在試圖用這唯一殘存的真實物件確認自己的存在。
“她……究竟去了哪里?”
風聲從高塔之上呼嘯而過,帶著夜晚特有的寒意。
北鎮沉浸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之中,唯有月色渲染出的淡淡血影,在街道上投下模糊的輪廓。
那些“外鄉人”……
他們知道些什么。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們本身就是謎團的一部分。
紅翼子爵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無論是那些從未知世界闖入的秘詭師,還是那個自詡魔術師的男人。
司命。
夜色愈發深沉,血月的光輝越發濃烈,仿佛要將整片大地染成深紅的幕布。
整個永夜血盟的氣息都變得更加壓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躁動,像是黑暗深處潛伏的猛獸,在靜靜等待某個信號的降臨。
北鎮的街道上,血腥氣息開始彌漫,如同被風吹散的花粉,在夜色中四處飄蕩。
那些行走在街頭的血族,目光變得越發幽深,
瞳孔中映照著猩紅的月光,隱隱泛起一種詭異的饑渴。
他們的指尖微微顫抖,獠牙在暗影中微微裸露,呼吸聲變得沉重而低啞,像是一群即將狂歡的野獸。
他們感受到了血的召喚。
“血宴即將到來。”
有人在低語,聲音如呢喃的詛咒,在黑暗中盤旋不散。
“殿下必須歸來。”
夜風卷起,一道道呢喃從不同的角落傳來,
交錯著,疊加著,最終化為一片細碎而不安的低語。
那些沉默的血族,原本偽裝成貴族與人類的共生者,此刻卻逐漸被內心深處的渴望吞噬,
他們的身影在街角緩緩蠕動,如同被血夜塑造出的幽靈。
他們等待著,她的歸來。
否則,整個北鎮,都會成為“祭品”。
這座城鎮,這片大地,每一塊石磚,每一縷空氣,都浸染著屬于血族的黑暗詛咒。
倘若血宴失衡,鮮血便會自行填補它所缺失的一切。
風聲穿過巷弄,卷起路面上的灰燼,掠過塔樓,沖入高天之上的血月之中。
而某種無形的風暴,已悄然降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