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緩緩掠過酒館中的占星師們。
他們繼續著自己的賭局,依舊有人在大口飲酒,有人在與旅人交談,氣氛仍然熱烈,甚至連微妙的緊張感都不曾浮現。沒有絲毫焦慮,沒有不安,沒有試圖尋找出路的跡象。
……這太不正常了。
外鄉人是天生的闖入者。他們不屬于這個世界,他們總是在尋找裂隙,在試圖撕開未知的邊界。
他們不會甘心被困,不會安于束縛,更不會接受無法逃離的命運。
但他們為何如此平靜?
司命嘴角微微勾起,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心中悄然浮現一個念頭。
他們是真的習慣了?
還是……
被迫接受了?
洛卡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戰斧在他肩頭微微晃動,隨后“咚”地一聲,沉重的刃面狠狠砸入地板,震得木質地板微微顫動。
整個酒館瞬間安靜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道沉悶的響聲吸引。
“還有一個壞消息。”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耐的陰郁。
“那些從黃金鄉帶來的‘戰利品’,被送進了血堡。”
洛倫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右眼的金光微微一閃,像是捕捉到了某個不祥的信號。
“血堡?”
“沒錯。”洛卡點點頭,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嘲弄。
“北鎮的守衛對血族的統治深信不疑,他們認為所有被血族接管的物品,都必須送到血堡進行‘贖回’。”
司命微微挑眉,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摩挲,像是在理清一張逐漸展開的賭局。
“也就是說,我們的那些戰利品……很可能已經被他們列為‘獻祭物’了?”
洛卡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聲音低沉而篤定:“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
司命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樣看來,他們根本不打算給你們撤退的機會。”
洛倫沉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幾人,右眼的金光不時閃爍,像是在盤算著什么。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桌上的銀幣,表情平靜,眼神卻帶著微不可察的冷意。
他在計算,計算情報的價值,計算風險的權重,計算這場賭局能否被操控。
“現在?”洛倫緩緩開口,語氣低沉,帶著商人的冷漠計算。
“我們有兩個選擇。”
他的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被收入眼底。
“第一,學那些外鄉人,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待血宴結束。”
“反正我們只是來調查情報的,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可以試圖與血族交涉,或者至少,不去主動挑釁他們。”
“第二,下場,下注。”
他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瞬,像是在給予眾人思考的時間,而后繼續道:“既然已經被困在賭桌上,那就看看我們的運氣。”
洛倫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等待著各自的選擇。
艾維爾沉默不語,身影隱沒在斗篷的陰影里,如同一抹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存在。
洛卡冷哼一聲,低頭整理著戰斧的刃面,似乎并不關心這場賭局的細節,他向來偏愛用武力解決問題。
塞莉安則悠閑地晃著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出輕柔的弧度,像是波瀾不驚的湖面。
而娜塔莎,斜靠在椅背上,紅唇微微上揚,笑得意味深長。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司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