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饋贈,往往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司命是在旅館的地板上醒來的。
確切地說,是被踹下去的。
他頂著一頭亂發,茫然地盯著天花板,努力讓自己回憶昨晚的慘況。
他明明只是稍微往床邊靠了一點點,然后——
——一只毫不留情的腳精準地踹在他的小腹上。
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翻滾著跌下床,腦袋磕在柔軟的地毯上,
還是被震得眼前一陣發黑,疼得半天沒緩過神。
“……媽的。”
司命低聲咒罵了一句,揉著發麻的后腦,撐著地面坐起來,一臉郁悶地看向罪魁禍首。
床上的塞莉安睡得安然無恙,整張大床完全被她霸占,
猩紅色的長發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整個人蜷縮著,如同一只慵懶的貓。
她的嘴角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夢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司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嘆息著拍了拍自己的額角。
——昨晚,他原本只是想找一家便宜點的旅館,但塞莉安根本不愿意。
“你讓我住那種破汽車旅館?司命,你太看不起本王女了。”
她當時叉著腰,眼神里滿是威脅,毫不掩飾她對簡陋住宿環境的嫌棄。
于是,他妥協了,帶著這位“高貴”的血族王女住進了天使之淚中心的一家價格不低的酒店。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如果塞莉安是一張遺契卡就好了。
如果她和迷途書生一樣,能乖乖待在卡牌里,等他召喚時才出來,那該多好?
——可惜,她不是。
她是侍從卡,具有完全的自主性,無法被約束。
司命想到昨晚冷霽解釋侍從機制時,心情更加復雜了。
“侍從會以人類形態長時間伴隨持有者。”
“她們具有完全的自主意識,也可以自由行動,甚至……”
冷霽當時看了塞莉安一眼,語氣意味深長,甚至帶著幾分憐憫。
“甚至,她們的意志,比你還強。”
現在,司命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讓冷水沖在臉上,稍微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隨意地用毛巾擦了擦臉。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一抹深紅色的紋路,如同靜默的詛咒,嵌在皮膚上,像是烈焰在燃燒,又像是鎖鏈在束縛。
命紋星。
永饑之印。
鮮血契約的烙痕。
他輕輕抬起手,指尖緩緩摩挲著那個暗紅色的詛咒印記,瞳孔深處映出一絲幽冷的思緒。
永饑之印。
雙生姬留下的“紀念品”。
司命早已猜到它的意義。
“你改變了她的命運,那么她的詛咒,便由你來背負。”
從那天起,他的血液,就不再只是屬于自己了。
某個遙遠的世界,某個黑暗的角落,一對猩紅的眼睛正窺視著他,
渴望著他的血,等待著某一天,降臨吞噬。
他輕輕舔了舔唇角,眼底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自嘲。
“……不值得啊。”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某個不可見的存在訴說。
為了改變塞莉安的命運,他把自己送上了雙生姬的獵物名單。
這買賣,虧得徹底。
可惜,命運從來不講公平。
洗漱完畢,司命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推開房門,邁步走向熟悉的街道,準備回歸他久違的日常——賭場。
天使之淚的賭場,他再熟悉不過了,可最近……有些東西變了。
太熱情了。
他一踏入賭場,便迎來了一連串笑臉和熱情的招呼。
“喲!司命先生,又來光顧?”
“今天也是手氣大好啊,快快快,這邊給您留了貴賓席!”
“酒水免費!這可是我們對vip的尊重!”
一杯調制精美的酒已經被端到了他面前,
侍者殷勤地將籌碼推向他,周圍的賭徒也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
司命的臉色頓時黑了幾分。
他當然知道他們為什么對他如此熱情。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