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亡靈蘇醒,潮水中回蕩著他們生前的嘶吼。」
「海盜的宿命,是死于海上,可他們卻不愿沉眠。」
夜幕沉沉地壓在夢之海上,濃霧宛如一張無形的幕布,將世界包裹在一片扭曲的靜謐之中。
海面死寂,連潮水拍擊的聲音都像是被吞噬,變得沉悶而遙遠,仿佛一切聲響都被夜色中的夢魘所吸收。
迷失者號靜靜地懸浮在這片無垠的海域之上,船身如幽靈一般悄然滑行,甲板上微弱的燈光映照著每一張神色凝重的臉。
風停了,桅桿上的船帆無力地垂落,連最敏銳的瞭望手雷克斯都皺起眉頭,凝視著遠方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空氣不對勁。”雷克斯低聲說道,蹲下身,將手指輕輕貼在甲板上,閉上眼睛感受著船身的震動。可是,什么都沒有。
指尖感受到的,只有一片詭異的平穩,連最細微的晃動都不存在。
他猛地睜開眼,呼吸有些滯澀:“船……停下了?”
這不可能,即便是幽靈船,迷失者號也該隨著海流輕微起伏。
但此刻,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托起,靜止不動,懸浮在某個不屬于現實的維度之中。
空氣變得沉悶,潮濕的霧氣中彌漫著一絲腥臭的腐爛氣息,像是血水混雜著腐朽的海藻,透過霧氣緩緩滲透進每一寸空氣里,令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有東西靠近了。”莉莉婭猛地抬起頭,手中緊握的鯨墓號邀請函微微震顫,紙張表面浮現出若隱若現的波紋,
一絲幽深的回音在她耳邊呢喃,仿佛某種古老的存在正在警告她即將降臨的危險。
遠方的濃霧之中,一絲幽綠色的光芒浮現,像是某個潛伏在深淵中的東西,正緩緩上浮,露出它那不屬于人世的輪廓。
卡爾維諾站在船首,目光如刃,注視著那片逐漸翻騰的海潮,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來了。”
海面開始扭曲,一道不屬于正常潮汐的漆黑浪潮緩緩逼近,翻滾的黑色水流中,
涌現出詭異的死意,那些海浪不像是普通的水流,而更像是某種來自舊時代的遺骸,充滿了腐朽、沉重的詛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們看見了潮水之中浮現的東西。
無數具腐爛的尸骸從海面下浮起,它們身披破爛的海盜長袍,身體被歲月與海水啃噬得千瘡百孔,
有的只剩下半邊臉龐,有的頭顱裸露,眼窩深陷,其中燃燒著幽藍色的鬼火。
它們的雙手緊握著生前的武器——彎刀、燧發槍、魚叉,甚至有些亡靈死死抱著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槨,仿佛生前的執念尚未散去。
它們的嘴角扭曲上揚,露出一抹不屬于人類的笑容。
它們的身體也并不穩定,有些亡靈的身軀在潮水中不斷破碎又重新凝聚,像是被囚禁在永恒輪回之中的幽魂。
有些僅僅露出半張臉,另一半仍沉沒在海水之下,仿佛隨時會浮出,躍上甲板。
巴洛克握緊手中的飛斧,目光如同鋼鐵般冷硬:“亡靈海盜。”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警惕。
卡爾維諾緩緩說道:“亡者之潮。”
伊恩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
卡爾維諾目光幽深,凝視著那片漸漸靠近的亡者潮水,緩緩開口:
“他們曾經是海盜,如今成了海的亡魂。他們不甘于死去,但他們沒有了船,他們需要一艘新的船。”
他的視線微微偏移,落在腳下的甲板之上,語氣不急不緩地道:
“而我們……便是他們最合適的目標。”
空氣驟然凝固。
雷克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繩索,他終于意識到——
這些亡靈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迷失者號。
它們的眼睛里閃爍著深海鬼火,它們渴望的,是甲板上這些還活著的靈魂。
亡靈們的身體逐漸從翻騰的潮水中顯現,它們的軀殼殘破,骨骼裸露,眼窩中燃燒著幽藍色的鬼火。
它們張開腐爛的嘴,發出空洞而陰冷的嘶吼,像是跨越了無數歲月的亡者,在這片沉眠的海域宣告自己的歸來。
海潮猛地掀起,漆黑的浪濤如同一只巨大而扭曲的手,將它們托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