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旗幟不再屬于我們,我們的榮耀,由我們自己奪回。」
競技場的空氣,在艾爾弗雷德那一聲怒吼后,仿佛徹底凝固。
血腥與火藥混雜的海風在場中回旋,沙塵未散,尸體橫陳,破碎的武器與血跡模糊了敵我,卻擋不住那股逐漸升騰的憤怒。
vip看臺之上,萊諾克斯卻沒有絲毫動容。
他輕輕理了理被紅酒沾濕的袖口,仿佛剛剛不過是酒杯不慎打碎的小插曲。
他目光從高處俯視著下方,那些舉槍怒視他、已然動搖的“叛徒”。
那不是警惕,不是惱怒,甚至不是警告。
那是一種絕對上位者的冷漠。
憐憫而輕蔑,如看一群無知的畜牲在荒誕地反抗既定命運。
“你們,是特瑞安海軍。”
萊諾克斯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冰冷,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仿佛海軍軍訓時的鐵律在耳畔重現。
“忠誠——是你們加入海軍時,銘刻在血中的誓言。”
他一步步走到欄桿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下方的精銳士兵,目光漠然,語調平緩得幾近殘忍:
“你們的血,你們的肉,你們的骨,你們的尊嚴,你們的榮耀,你們的信念……都是屬于特瑞安的。”
“屬于我們。”
他沒有高聲疾呼,沒有咆哮怒斥。每一個字都像是鐵制軍章,冷冷地落在所有人心頭。
那不是演說,而是一份告知——告訴奴隸,他們的生命原本就不屬于自己。
“懂了嗎?”
死寂。
整個競技場鴉雀無聲。
他的聲音,如冰刃,直刺那些曾以帝國為榮的士兵心臟。
但也正是這份赤裸的侮辱,點燃了他們心中,那團早已壓抑太久的火。
艾爾弗雷德咬緊牙關,雙拳緊握,手背青筋暴起。
他身后的十一名海軍精銳,全員沉默,卻眼中皆燃燒著不加掩飾的怒火。
他們的榮耀,被踐踏。
他們的忠誠,被賤賣。
他們的信仰,被換成了貴族杯中的紅酒。
“好了,不要抱怨了。”
一道刺耳的聲音突兀響起,陰陽怪氣,帶著令人作嘔的輕蔑。
埃蒙德走至萊諾克斯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場中的混亂與動搖,嘴角那抹冷笑宛如毒蛇般盤旋在每一個士兵心中。
“去吧!”他說,“為了特瑞安!完成你們最后的價值!”
“不要讓帝國的榮耀,蒙羞。”
話音未落——
砰!!
槍聲炸裂,撕裂空氣,震碎沉默!
子彈帶著怒火咆哮而出,飛掠而至!
埃蒙德下意識地仰頭閃避,動作雖快,卻終究慢了半拍——
子彈撕裂他的嘴唇,貫穿口腔,碎裂門牙,鮮血與酒液混合成腥咸的噴泉,在空中灑落!
“呃啊啊啊——!!”
慘叫劃破天際!
埃蒙德踉蹌著后退,雙手死死捂住臉,血如泉涌,牙齒碎裂,嘴角撕裂如裂帛。
“該死!艾莉森——!你怎敢——!!”
看臺下,艾莉森緩緩收回火槍,槍口青煙繚繞,仿佛尚在低語余威。
她抬頭,目光穿透血霧與硝煙,冷冷望向vip席,仿佛在看一群早已死去的鬼魂。
“不。”
她輕聲吐出,嘴角緩緩勾起,笑意冷得如利刃。
她再次舉槍,槍口直指看臺,姿態優雅而致命。
“我敢。”
這一刻,她的聲音清晰穿透整個戰場,無人敢遮掩。
“我現在是海盜。”
“迷失者號的大副。”
她的目光在萊諾克斯與埃蒙德身上緩緩掃過,如刀鋒般一寸寸切割過去。
“我不再是你們的海軍,也不是你們的踏腳石。”
“我不僅敢——”
她瞇起眼,槍口微微上揚。
“我還很樂意,收下你們的性命。”
艾爾弗雷德一直盯著艾莉森,死死地看著她。
他曾在她麾下學會何為“戰”,也曾在帝國的旗幟下學會“忠誠”。
可眼前的她,卻已不是那個誓言如刃的帝國司令。
她的語氣,她的眼神,她舉槍的姿態——
再無枷鎖。
她已經成為了真正自由的戰士。
他終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