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秘詭師,永遠不會貪戀這些外物。”
“因為命運……”她緩緩道,“會隨時奪走你所擁有的一切。”
司命怔了一瞬,隨即默默點頭。他的指尖下意識地觸碰了一下放在胸口的星鉆,心中波瀾不止。
他們繼續前行,穿過秘所最深的回廊,踏上那道通往“冠星之所”的階梯——
這片空間仿佛懸浮于星辰之間,被一座無形卻清晰可見的巨大透明穹頂所覆蓋。
頭頂,是緩慢運轉的星座,宛若命運本身的齒輪在夜色中低語。
三座龐大的圓形鏡門靜靜矗立在空間中央,分立三方,表面浮刻著不同的符文,分別代表著三大秘詭體系:世界、生命與命運。
命運鏡門最為寂靜,它如同一枚睜開的眼睛,表面覆蓋著一道道流動的黑金紋理,仿佛正緩緩記錄著每一個靠近者的氣息。
一名佩戴金絲眼鏡、穿著深灰袍服的工作人員踏步而來,態度恭謹地立于兩人面前,
目光在司命身上停頓片刻后微微躬身:“婼離大人,這位就是司命閣下?”
婼離輕輕點頭,眉目含笑:“正是。他將進行命運系的升星儀式。”
工作人員轉向司命,語氣一絲不茍:“請支付儀式所需的秘詭金幣,十枚。”
司命不語,從懷中取出一枚封印盒,緩緩開啟,將十枚由夢之海探險兌換而來的秘詭金幣逐一遞出。
每一枚落入工作人員手中的瞬間,都泛起微弱的命紋震蕩,仿佛在回應他的意志。
工作人員鄭重地將金幣收起,放入一只刻滿防咒的銅盒之中,小心合上。
他再次躬身:“升星儀式已登記完畢。請稍候,我們將為您開啟鏡室。”
說罷,他快步離去,留下一片星輝中寂靜如水的等待。
婼離側過身,轉向司命,面上的笑意褪去幾分,聲音低緩卻鋒銳:
“司命,趁現在我還能提醒你一件事——升星,并非一場榮耀的晉級儀式,而是一次剖開你靈魂的夢魘。”
她的眼神,罕見地透出一絲擔憂與莊重。
“命運系秘詭師的鏡室,與生命、世界不同,它測試的不是你的卡牌,不是你的戰斗力,而是你是否能——看清你自己。”
司命神情凝重:“你剛才提到的‘代價’……具體指的是什么?”
婼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仰頭望了眼那座幽暗中緩緩流轉的命運鏡門,語調低落下來:
“失敗的代價,有時是原地踏步,有時……是失去你現在已擁有的一切。”
她緩緩抬手,一指一點地落在司命的胸口、額頭、肩膀上,像在列舉他所可能喪失的部分。
“理智、信念、記憶,甚至是靈魂本身。”
“聽起來,”司命輕笑了一下,語氣卻透著一種苦澀的清醒,“并不像一場公平的賭局。”
“可命運從不講公平。”婼離收回手,眼神冷如月光,
“它最喜歡的,就是折斷那些敢于質疑它的人的骨頭。然后看著他們,在崩塌中笑不出來。”
司命沉默片刻,眼中卻燃起一絲執拗的光:“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婼離微笑,眼神中透出久違的欣賞:“很好。你果然是被命運選中的那個賭徒,司命。”
這時,那位工作人員重新返回,行禮道:“閣下,命運鏡室已準備完畢。您可以隨時進入。”
司命走到鏡門前,腳步緩而堅定。
他凝望著那座宛如星海之眼的鏡面,一滴水珠般的光從其中心滴落,仿佛倒映著他無數可能的未來。
他回頭望向婼離,想說些什么,卻只見她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復雜,像在告別,又像是在目送。
“進去吧,司命。”婼離輕聲道,“命運已經等你很久了。無論你在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輕信。鏡子中的影子,從來都不只是影子。”
司命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腳踏入鏡門。
鏡面泛起波瀾,他的身影被命運的漩渦吞沒。
鏡門緩緩閉合,星光如水波蕩漾,歸于寧靜。
婼離站在門前,久久未動,面上的微笑早已褪去。
她望著那扇門,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穿鏡后的千面人生。
“命運……”她喃喃,“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敢與它對賭的瘋子。”
“司命,你是否……真能成為那個例外?”
「當鏡門閉合,命運與謊言便如同影子交織。」
「唯有直面真相與虛妄之人,才能從沉眠的星辰中蘇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