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殺死的是一個怪物,
卻可能只是一個人變成怪物前,
最后一次的掙扎而已。」
紙封之樓殘骸之中,一片死寂。
時間仿佛也在傀儡君王覆滅的那一刻凝固了。
整個樓體失去了所有的怒意與意志,只剩下咔噠咔噠微弱的齒輪聲,
在破碎的空氣里無力回響,像是心臟脫離律動后的殘響。
斷壁殘垣間,維拉靠坐在半毀的石柱旁,勉力維持著“倒懸天使”殘影的最后庇護。
金色光輝如落日余暉,映照在血跡斑駁的廢墟上,神圣而又蒼涼。
莊夜歌靜靜地將引魂燈收入袍袖,垂目沉默,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重量,只剩下一尊黑影與風纏繞。
塞莉安半蹲在地上,手指挑撥著散落在傀儡殘骸中的一縷黑色絲線,撇了撇嘴,哼聲道:“這玩意兒……死得還真不利索。”
“應該是徹底失控了。”司命語氣平靜,從崩裂的命運棋盤中央緩緩走過,靴底踩在破碎棋格上,發出沉悶而清脆的響聲。
他的目光落在傀儡君王倒下之處,那里三色能量核心已經徹底碎裂,仍有余燼在悄無聲息地蒸發。
“我們贏了。”維拉抬手擦去唇角血跡,露出一絲疲憊卻安穩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還付出了多少代價。”
莊夜歌在這時緩緩抬頭,眉間微蹙,眼神沉重。
“在冥門關閉前,我感知到了……不止一縷殘魂。”
司命頓住腳步,側目看他:“有活人?”
“……不確定。”莊夜歌聲音低沉,“但它不是亡者。我感應到了‘呼吸’——很微弱,南側地層。”
維拉聞言猛然挺直脊背,眼神鋒銳如刃。
“是王奕辰他們?”
塞莉安眼睛一亮,驚呼:“他們還活著?”
“只能說——還沒被完全‘改寫’。”莊夜歌沉聲道,“如果再晚一點,就回天乏術了。”
司命轉身,神色一凜:“走。我去開道。”
他毫不遲疑地踏入銀門后的側翼通道,長廊昏暗,光線灰白,
殘壁傾頹,腳步聲在空蕩回廊中回蕩,如同冥鈴敲碎落幕。
一場血戰落幕后,真正的謎題,才剛剛開始。
銀門之后,實驗室深處。
空氣仿佛凝固在每一寸破敗之中,昏黃燈光下,三道身影靜靜懸掛在金屬骨架編織而成的試煉裝置上。
身軀以一種近乎“玩偶”的僵硬姿勢垂落在半空。
王奕辰、段行舟、艾琳。
他們被數十道粗細不一的黑絲線貫穿肢體與脊背,懸掛在宛如古典傀儡劇臺的中央穹頂下。
那些絲線并非柔軟,而是由生命系秘能與命運系符文纏合成的活性介質——它們不僅在懸掛,而是在“修改”。
“人格剝離。”莊夜歌立在門口,眉宇緊蹙,“……還未完全啟動。”
“但如果再晚幾分鐘,他們就會被定義為‘空白’——成為真正的空殼。”
“那就快救人。”塞莉安低聲咬牙,欲上前,卻被維拉一手攔下。
“不能碰。”維拉聲音冷靜堅定,“我們三人的理智已耗盡,無法安全引動秘詭。貿然接觸絲線,極可能引發自毀機制。”
莊夜歌也沉聲補充:“現在的我們……是無力狀態。”
空氣壓抑得仿佛連呼吸都凝固了。
就在所有人神經緊繃,腦中飛速尋找破局之法時,站在一旁的司命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