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抬頭,輕輕吹開雪。”
“笑得,像我記憶中最溫柔的夢。”
他閉上雙眼,仿佛將那一刻封存進靈魂最深處。
“我想,那已經足夠。”
“即使我再也無法握住她的手。”
“至少我知道,在某一條時間線上,她還好好地活著。”
他說得溫柔,像是終于與命運和解的低語。
他的腳步緩緩踏入破碎時間的邊緣,那些凍結的塵埃在他身側紛紛崩散。
他的身形仿佛一尊漸被風化的雕像,一點一點被命運剝離,送往時間的彼岸。
“我不是偉大的登神者。”
“我也不配擁有星災。”
“但我想……”
他輕輕嘆息,聲音像是將一生的執念藏進這一刻的風里:
“如果在時間的盡頭,我還能以一個人的姿態,倒在她的夢里——”
“那我這一生,也算走完了。”
風動。
世界靜默。
無聲的時鐘律動,在時間末端悄然停擺。
唐克儉的身影,最終在破碎時光的縫隙中,化作無數微塵飄零,仿佛不是燃盡,而是歸于那條浩渺的永恒長河。
他未留下遺骸。
只留下記憶與一種……不愿遺忘的執著。
在那之后,千面者的聲音在司命耳畔響起。
一如既往地譏誚,卻帶著一種罕見的低沉:
“愚弄時間之人,終究連過去都無法留下。”
“他,終將無名。”
司命卻緩緩搖頭。
他望著風中那無形、卻在心中永在的某一處,輕聲回應:
“但我記住了他。”
“唐克儉。”
“你聽到了嗎,千面者。”
“我,記住了他。”
這一次,他說得很輕,卻落在世界的耳邊,沉重如墓碑。
仿佛在為一位死去的星災預言者,為一個失去愛卻不愿遺忘的靈魂——鐫刻墓志銘。
下一瞬,時間恢復流動。
風聲驟然回蕩。
凍結的火焰重新躍動,齒輪墜地的聲音再次響起,蒸汽升騰,破碎的現實開始恢復運動軌跡。
“砰!”塞莉安跌坐在地上,滿臉迷茫。
“啊——好痛……剛剛發生了什么”
她抱著腦袋坐在一片炸裂的地磚上,長發披散,渾身狼狽,卻顯得極有生氣。
司命回頭看著她,嘴角浮現一抹帶著疲憊的笑意:
“沒什么。”
“不過你剛才的哭戲——”
“拙劣得像小劇場即興表演。”
“哈!”塞莉安猛然跳起來,眼睛瞪圓,“我演得明明超真情實感好嗎!”
“臭主人!”
“我可是連眼淚都調好了——你居然還敢說我演技差”
她氣鼓鼓地嘟著嘴,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卻不知眼尾那抹泛紅還未褪盡。
司命笑著,沒有多言,只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在廢墟與余燼之間,在所有規則失效之后,在命運與世界都走向崩塌的邊緣——他們,仍在。
仍記得彼此。
也仍相信著,前方還有什么值得去走。
「當命運長河中浮現一個名字,
那是某個試圖見證永恒的人,
留下的一滴眼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