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白熊領已經延用了一百多年的農奴制,這些農奴的先祖也多是來自南境的農奴。
無論是農奴們,還是管事、莊頭等中低層管理人員,都已經熟悉了農奴制的存在。
對他們來說,農奴制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
貿然取消這種制度,會在領地上造成慌亂,短時間內反而會降低整個領地的糧食產量。
其二,則在于如何收稅。
管事與莊頭們,其實就等同于領主的收稅官,監督農奴們用勞動力來繳納稅收。
這種收稅方式難度并不高,只需要會種田會揮舞鞭子就夠了。
可若是將土地分發下去,并將稅收換成實物地租或者金錢地租,那么這幫收稅官的素質就遠遠不夠看了。
他們的識字率太低了,會簡單加減乘除以及寫字記賬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林恩首先得培養出一批堪用的官吏,才能考慮廢除農奴制。
也就是說,他還得先發展教育。
這時老六在老二的帶領下爬上了瞭望塔:“大哥,您找我。”
林恩轉過身,拍了拍他略顯單薄的肩膀:“老六,你入伙多久了?”
老六臉上依然帶著些許青澀,他想了想回道:“應該快一年了。”
林恩笑了笑:“你是去年五月入伙的,我還記得,當時是你求著要加入我們,你小子明明是個前途無量的修道院學生,為何就非得當馬匪呢?”
“我就是覺得你們臉上的鐵面具很酷,而且當馬匪多自由啊?想搶誰就搶誰,想殺誰就殺誰,況且我父親當時已經去世了,即便不當馬匪,我也不能留在修道院里。”
老六在林恩面前一向坦誠。
他想入伙說白了就是無處可去,只能寄希望于馬匪們能收留他。
在此時,知識被貴族與教會所壟斷。
貴族的教育只面向貴族,平民們要想獲取知識,就只能花大價錢去教會學校就讀。
老六的父親是個商人,能支持他的學業。
他每年的學費高達兩枚金幣,能在白熊領買到整整1500公斤的黑麥,是兩戶農奴家庭的口糧。
書本費、文具費、住宿費等雜費也同樣昂貴,甚至比學費還要高。
在三河城的書店里,一本手抄的羊皮紙教科書絕不會低于一枚金幣。
在修道院學校里,老六學習刻苦認真,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
如果沒有意外,他將會以優異成績畢業,并有很大機會前往大城市的教會大學繼續深造。
若能成功完成大學學業,他就能成為一名高貴的神職人員,前途不可謂不遠大,整個家族的命運也將改寫。
可還沒等他拿到畢業證,父親與哥哥就接連因病去世,失去經濟來源的他即將被修道院掃地出門。
正好此時林恩等人洗劫修道院,他就入了伙,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馬匪。
林恩笑問道:“那現在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后悔?”
“說實話,真的很爽,不但成為了縱橫北境的馬匪,還能跟著大哥您過一把當貴族的癮,比在學校里自在太多了!”
“是嗎?那我要是想讓你重回學校,你怎么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