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的次日,三河城市長于爾根在幾名議員的陪同下,趕赴城內多座倉庫,檢查城內的糧食與麥酒庫存。
一般而言,城市會至少儲備足夠半年所需的余糧,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像是三河城這種規模較大的自治市,存儲量足以支撐一年左右。
若遇戰事,能頂住長達一年的圍城戰。
當然,這只包括城內八千常住人口的糧食與麥酒消耗,不包含對外出口所需。
但受多重因素的影響,城內目前的存糧只能支撐三個月左右。
存糧水平處于近幾十年來的最低點。
其中最主要的因素,當然還是戰爭。
因為戰爭,白河流域的六塊男爵領都選擇囤積居奇,在去年秋季只出售了少量糧食。
因為戰爭,作為北境糧倉的沼地公爵領遍地烽火,主要的產糧區遭到了另外兩位公爵的大肆劫掠。
因為戰爭,王冠領地的流民遷徙到三河城附近,而后發動叛亂,破壞了城市西郊的多處大型莊園。
內外交困,造就了三河城如今糧食嚴重短缺的局面。
恰逢此時,叛匪林恩異軍突起。
在于爾根的視線里,此人迅速擊敗多名男爵,莫名其妙地就統一了白河流域。
但他覺得這未必就不是好事。
原來的男爵們都想將糧食賣個高價,興許這林恩是個好忽悠的。
可就結果而言,林恩比男爵們還要狡猾萬倍。
那幫男爵只是想通過與城市博弈多賺幾枚北境金盾,這林恩卻是想要掘三河城的根!
他先是通過示弱迷惑了市議會,搶先收購了大批鐵錠與布料,而后瞬間翻臉,開出的糧食收購價完全超出市議會的承受底線。
此人甚至還提前打造好了鐵索與各種防御工事,抵御住了武裝商船的多輪攻勢,擊斃了數十名武裝船員,真可謂是蓄謀已久。
于爾根眼下的確是束手無策了。
他是市長,不是領主。
本身他的權力就要受到市議會的制約,在城市里他都無法做到一言九鼎。
城市的力量并不能全都為他所用,調動三百人的民兵團已是他的極限。
讓市民武裝起來攻擊白河領?
那市民們大概率會先把他的家給掀了。
但哪怕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于爾根卻并未感到絕望。
三個月的存糧,省一省,再從外地買點高價糧,勉強能夠支撐到今年秋收。
到時候,光是城市西郊諸多莊園的產出,就足夠市民們吃上一整年。
沼地公爵新占領的王冠領地西部地區應該也能提供一些糧食。
只是要苦一苦城內的釀酒行會,罵名嘛,就讓匪首林恩背。
市民們倒是還能依靠倉庫中積存的老酒。
但這幾個月釀酒師們注定是要歇業了,整個釀酒業都將因為缺糧而停擺,三河城引以為傲的麥酒出口也將停滯。
除了糧食,包括羊皮、蜂蜜在內的其他原材料城內儲備倒還算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