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于爾根一個人獨自在會議廳中發愁。
投降林恩?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爾根與沼地公爵關系匪淺,與林恩又結下了梁子,投降之后林恩勢必不可能再讓他霸占市長的寶座。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改換門庭向林恩效忠。
等待公爵的援軍?
公爵的援軍就在城內,又有什么用?
三河城所面臨的困境,不是這點不痛不癢的援軍就能解決的。
相反,這三百名騎兵還會徹底拖垮城市的糧食供給。
養活了騎兵,市民與城外的農奴就得挨餓。
一大堆人集體挨餓,時間一長,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來。
高價買糧?
笑死,除了白河領,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可能買到糧食。
出了三河城往南,是在去年剛吃進了大批流民的鏡鐵領。
人家鏡鐵伯爵都缺糧呢,隔三差五就派使者到三河城來收購糧食與麥酒。
往東,是飽受戰爭蹂躪的王冠領地。
雖說與三河城挨得比較近的幾塊領地已逐步開始恢復生產,可最快也要到今年秋季才能出售余糧。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都夠三河城市民餓死三四遍了。
往西,是同樣遭受多輪戰火洗禮的各大中小貴族領地。
在去年秋季,這些領地或是被叛亂流民洗劫一空,或是遭到了另外兩大公爵的‘精耕細作’,能養活領地上原有的人口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有余糧出售。
往西南方向去,谷地公爵的直屬領地肯定有余糧。
那片地方雖然山高谷深,糧食畝產與肥沃的沼地公爵領完全比不了,但多少都能有點余糧。
可人家憑什么賣給三河城呢?
上次谷地公爵的使者途經三河城,那可真就是途經,還害得市議會的議員們白期待了一場。
于爾根迷茫了,而后他做出了一個絕大部分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那就是擺爛。
既然各方勢力的矛盾無法調和,既然城市的問題無法找到有效答案,不擺爛還能干什么呢?
他站起身,正了正市長的墨綠色袍子,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廳。
事已至此,還是先回家吃飯好了。
三天之后,兩條商船抵達三河城,立刻就為城市帶來了新的風暴。
原因無他,只因為船上搭載著來自王室的使團。
由于三河城特殊的地理位置,過去王室使團造訪三大公爵時都會選擇在碼頭停泊休憩。
可由于現在的北境局勢,偽裝成商人的使團剛一表露身份,立刻就在城內掀起軒然大波。
國王莫里斯不是正被沼地公爵堵在琥珀港里頭嗎?怎么還有閑情逸致派出使者?
知情的市民議論紛紛。
有人認為王室這是想聯合另外兩位公爵,一同圍攻風頭正盛的沼地公爵。
這一猜測立刻就得到了大部分市民的認同。
但有少數懂政治的市民認為,這支使團大概率是奔著白河領而來。
王室這是要正式冊封林恩為白河伯爵了!
就在市民們猜測議論之際,市長于爾根已經攜城市高層集體抵達碼頭,熱烈歡迎王室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