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戰死的人數太多,絕大部分雜牌軍隊已經完全喪失了斗志。
他們本來就是想跟著沼地公爵進城大發一筆橫財。
結果金盾是一枚都沒見著,卻丟了卿卿性命。
連帶著宮廷騎兵與前來投靠的貴族軍隊也逐漸士氣低落。
隨著后方三河城的失陷,這場注定沒有結果的攻城戰已然淪為雞肋,繼續打下去只會將士氣全部耗盡。
思忖片刻,沼地公爵下定決心,猛然從椅子上起身:“我們要撤退了。”
“撤撤退父親,這怎么能撤退”拉斯洛聞言大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場攻城戰固然沒有太多指望。
可一旦宣布撤軍,要損失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在拉斯洛看來,父親若是率軍撤退,那就將丟掉近四個月以來絕大部分戰果。
四個月前,洛泰爾在科倫城北率軍大破國王莫里斯,而后屠滅了不肯投降的科倫城。
自此之后就是一路順風順水。
沿途城市望風而降,各地貴族主動歸附,馬匪盜賊紛紛來投。
幾乎沒經歷多少阻攔就一路打到了琥珀港下。
從琥珀港下撤退,就意味著這場攻城戰的失敗。
向沼地公爵投降的多座自治市會瞬間易幟,自帶干糧前來投靠的王冠領地貴族們必然逃散大半,抱著發財夢甘愿充當炮灰的雜牌軍隊同樣也會一哄而散。
等于一切都回歸到了原點。
沼地公爵若是還想再湊出一支兩三萬人的大軍,那不知要等到何年馬月了。
對于拉斯洛而言,他所失去的,是成為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與新任沼地公爵的希望。
而隨著父親率軍撤退,他依舊還是那個公爵繼承人。
希望破滅帶來的巨大心理落差讓他難以接受。
洛泰爾走到長子面前,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在乎眼前的這點戰果,沒拿下琥珀港,沒奪取北境王冠,這些所謂的軍隊、領地與城市其實都不屬于我們。”
洛泰爾現在冷靜得驚人,他自認為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
長達一個多月的漫長雨季,對于攻城方而言是絕對的噩夢。
眼下雨勢還不算大,軍營中尚未爆發什么大型的傳染病。
可若是繼續在城外駐扎下去,隨著軍營中濕度的提升,士兵的患病幾率也會成倍增長。
一旦爆發傳染病,那場面,洛泰爾想都不敢想。
現在死的還只是些雜牌炮灰,到時候死的可就是他麾下最精銳的宮廷騎兵,還是成片成片的死亡。
到時候別說是國王了,他怕是連公爵都當不成。
其實,早在雨季開始之初,洛泰爾就有考慮過要撤軍。
他之所以沒撤,無非就是對城內的鹽場家族抱有一定期望。
如果鹽場家族能拿下一座城門的控制權,哪怕只是半小時,也足夠洛泰爾扭轉局勢了。
奈何鹽場家族這兩個多月寸功未立,就連定期聯絡也已中斷,大概率是被市議會給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