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諺云:圣人出,黃河清。孔子也出了,孟子也出了,可黃河什么時候清過?”
“長江之水灌溉了兩岸數省之田地,黃河之水也灌溉了數省兩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濁而偏廢,自古皆然。”
張方平的腦袋猶如被閃電劈開一樣,直愣愣的待在原地。
宋煊哼笑一聲:“俺記得黃河這幾年可是不老實,總是發大水啊,所以圣賢書說里說的全都是對?”
“亦或者你這個讀書天才,當真相信那些帝王降生,便會出現什么異象來昭告天下的事情?”
“十二哥說的,似乎有那么幾分,不對,是極其有道理。”
張方平認同宋煊的一些理論,因為真的沒法反駁。
宋煊瞧著張方平若有所思的模樣:
“俺聽人言:讀書是為了明理,明了理就有了主張,知道該怎么做。但理是在變化的,又不能守死理。”
“嗯,倒是我想的太過于片面了。”張方平再次頷首。
宋煊則是搖搖頭:“所以你才會被宋綬的言論給洗腦了,等你將來考中進士,不再為學業以及生活發愁,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自我思考,不會被旁人輕易給帶歪。”
“猶如俺方才說的話,也是一家之言,不可偏聽偏信。”
張方平再次被宋煊如此坦蕩的話所驚詫,十二哥并不是要我認同他的理論,而是鼓勵我多思考,不要被旁人的理論所帶歪。
無論是以前的夫子,還是如今的宋綬,對張方平所言都是你要聽我的,我說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教育味很明顯。
可宋煊偏偏不一樣,他懶得教育你,只是讓你自己思考其中的道理。
或者說他不屑的用填鴨子似的教育,讓你滿腦子都是他人的理論,而不是自己思考后得出的答案。
那些圣人之言,放在今天當真全都是對的?
張方平可以肯定,他得不出這樣的答案。
要論辯駁,尋常人當真是辯不過他。
光是他這套自我邏輯融洽的理論,就不是誰都能挑戰的了。
每個人的內在邏輯都不一樣。
宋煊自是沒有說什么事務都是要辯證去看問題,他飲了一口茶:
“此話希望你我今后能夠共勉,不要鉆了牛角尖。”
張方平愣在原地。
他也是世間少有的讀書天才,但許多道理都是從書中得知的。
可張方平發現宋煊手頭就那么幾本科舉考試要用得上的書籍。
那本春秋被他翻的都要爛了。
別的書,他都沒怎么看過。
如果那些買給伙計們看的話本也算的話,那宋煊確實讀過其余書籍。
但問題是,宋煊每次說的話,都發人深省。
張方平確信沒有人教導過宋煊。
但是他的閱歷、知識儲備以及應對各種事情的手段,就算經年老吏都不如他。
天授之人的實力。
竟然如此恐怖如斯?
就連恐怖如斯四個字,那也是張方平從宋煊那里學來的。
所以他才愿意跟著宋煊學習,因為是真的長知識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