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奭難以掩蓋自己內心的狂喜:
“老夫認為此篇當為天圣五年省試的會元!”
“啊?”
馮元又是一驚:
“還有那么多,幾千份卷子沒有審閱,如何就定奪此人是會元了?”
其余判卷子的官員聽到馮元一驚一乍的聲音,連忙看過來。
他們又聽到孫學士直接定了會元的試卷,全都離開座位跑了過來。
孫奭內心狂喜。
可是兩眼卻已經潸然淚下了。
如此大才,終于被他給篩選出來了!
馮元連忙讀了出來:
“古人言:水利之在天下,猶人之血氣然,一息之不通,則四體非復為有矣。”
“吾觀東京形勝,黃河懸于頭頂,汴渠穿于腹心,自景德四年黃河決澶州,二十年來堤防日頹。”
“今若再遇大汛,則汴梁百萬生靈,恐為魚鱉!”
“謹陳一策,以固根本。”
……
馮元高聲朗讀的便是宋煊的試卷,并且宋煊在文中駁斥了李垂的荒唐想法,提出了筑堤束水,以水攻沙的治黃策略。
眾多閱卷老師面露異色。
因為他們給那些寫李垂之法的,都是給了中上。
如今出現了一個駁斥李垂之法的,直接點為會元。
傳出去是否?
馮京念完后,心中也是極為驚詫。
文采不說極好,就是此舉子在文中所出的主意,聽起來有理有據的,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疑問:
“孫學士,此舉子所言之法簡直聞所未聞。”
“萬一也是紙上談兵?”
“是啊,老師,這誰懂他所說的?”
“萬一也是紙上談兵,豈不是誤導了我大宋,更是危害了黃河沿岸百姓的身家性命。”
孫奭卻是也不惱。
他方才看了數遍宋煊的策論,已然把試卷上的每一個字全都背了下來。
他也明白李垂的法子為何會受到歡迎?
那就是能夠一舉多得,最主要的是針對遼國。
取巧嘛!
聰明人都喜歡取巧。
而大宋士大夫階層哪一個不認為自己是聰明人?
雖然澶淵之盟已然簽訂了二十多年,可是遼國時不時的就會拿出黃河鬧水災來進攻之事威脅。
朝臣說是苦黃河久矣。
不如說針對遼國突然來襲的兵鋒更加憂慮。
因為像他們這些在東京城居住的官員而言。
就算是黃河發大水,淹了東京城,可總會是有洪水淹不到的地方。
而他們居住地恰巧便是如此。
受災的永遠是人數更多的百姓。
孫奭看向提出疑問的學生:
“那李垂的言論,就不是紙上談兵了嗎?”
孫奭昔日的學生一下子就啞火了。
“孫學士。”
馮京把卷子放下:
“我承認這篇策論文采也好,邏輯也好,可是終究是沒有經過驗證,就如此草率的定為會元,是不是太兒戲了?”
“是啊,有些兒戲了!”
“畢竟大宋這么多年的省試,都沒有如此決斷過!”
“兒戲?”孫奭摸著胡須極為肯定的道:
“以前沒有過先例,是因為沒有如此良才,今年天圣五年的省試,便是第一次。”
“難道漢高祖劉邦拜韓信為大將軍之前,韓信他有什么聲望嗎?”
韓信非常窮,窮的老母死了,都沒錢置辦喪事,窮到要飯,忍受胯下之辱。
他去項羽那里去,結果項羽那里還是搞貴族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