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如同軍事上一般,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縱然還剩下四千多份試卷,他也相信,再也不會有比這篇文章寫的更好的策論出現了!
要不是因為規則,孫奭當真就想要拿著這份策論,立即進宮面圣。
如此大才,切不可放過。
否則就是朝廷的損失,更是大宋百姓的損失!
判卷子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
而且能進入省試的都是精銳。
他們縱然不會寫,那也是會用心編造一二,絕不會讓你這個判卷老師,簡單的給出中下的等級。
如今又沒有了孫奭這位主考官的監督,大家判卷的速度都是減緩下來。
這牢坐的時間便更是久了。
考官在鎖宿期間,除得暴病,可“委監門使臣與無干礙官視其所苦,速令歸第”以外,其他不論發生何種情況,都嚴禁外出。
禮部貢院有“平安歷”之設,讓考官與家人在鎖宿期間互報平安,以免掛念,當然這種“平安歷”還須經過監門官的仔細檢查,確認其內容“不過以報平安者”,才允許出入。
除此以外,考官與外界的任何聯系皆被隔絕。
嚴格的鎖宿制度,對于過慣了悠閑生活的士大夫來說,無疑十分難受,形之于筆墨、見之于吟詠者時或有之。
嘉祐二年那場千古龍虎榜(1057),出任權知貢舉的歐陽修對鎖宿禮闈深感寂寞無聊,便與同僚互相唱和以打發時日。
他先后作詩二十二首,其中數篇詩篇就抒發了對鎖宿制度的不滿。
宋代眾多的法律、禁令,對官員來說,大都形同虛設,不起作用。
惟有鎖宿制度卻執行得頗為嚴格。
這與皇帝親自派出內侍,加強對主考官的監督是分不開的。
作為皇帝的趙禎極為關心此番省試的結果。
畢竟他是花了真金白銀去支持宋煊奪得會元的。
而且在治理黃河這方面,他也迫切的希望宋煊能夠給出解決辦法。
可是連朝會都舉辦了兩次,孫侍讀那里依舊沒有什么消息傳來。
這讓趙禎十分的擔憂。
他不是怕自己的錢打了水漂,而是憂心孫侍讀沒有尋到一個可以替自己治理黃河水患的人才。
皇帝還在憂心,聽著下面宰相們議論事項,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王曾等人也沒有在意,繼續議論,直到回了公房。
卻是禮部的人再等,方才貢院來報,省試的所有試卷全都查閱且復核完了,如今正在整理。
孫學士差人前來詢問,幾位相公是否要一同去做個見證?
一般待到名次確認后,才會由禮部往上奏報。
王曾相信孫奭的為人,而且為人師表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信譽,定然不會在這種國家大事上徇私。
“待到我等直接觀看禮部送上來的名單就可。”
“喏。”
禮部的官員告退,這才轉身走了。
倒是呂夷簡摸著胡須笑道:
“東京城內猜會元花落誰家的不計其數,也不知道誰能拔得頭籌。”
“一會便知道了。”
張知白笑了笑:“我聽聞買應天府解元宋煊的人倒是不少。”
“應天府?”
呂夷簡悠悠的嘆了口氣:“上一次也是應天府解元宋庠。”
“哦,巧了這不是?”
張士遜摸著胡須笑道:
“興許他們之間會有些親戚關系的。”
“若是這宋煊能過中會元,在中狀元,這連中三元的含金量,會比宋庠強上許多,自是可以媲美王相公了。”
呂夷簡突然開口提了一嘴。
但是幾人都明白呂夷簡話里的意思,那便是:宋煊有機會連中三元嗎?
禮部奏名進士尚須通過殿試才能登第。
但是作為例外,如果皇帝本人處于諒闇(守喪)時期,照例不舉行殿試,而以會元為榜首。
如真宗朝的孫僅、仁宗朝的宋庠、英宗朝的彭汝礪、神宗朝的許安世、徽宗朝的李釡、高宗朝的黃公度、孝宗朝的木待問、寧宗朝的莫子純等人,皆為其例。
宋庠連中三元含金量不高。
一個是他沒有參加殿試,另外一個則是劉太后給干預的,把本該屬于弟弟宋祁的狀元郎頭銜給哥哥宋庠了。
如今宋庠在東京城受到劉太后的關照。
弟弟宋祁被一腳踢出去,倒也是好去處南京為縣令去了。
此時辦公房內就坐著一個連中三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