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軒擺了個架勢:“我這套拳法,名叫詠春!”
馬從義立即乖乖地跟著擺起了架勢,別說,這孩子完全是學霸級的,學得賊快,沒用多長時間,幾個動作就已經學得似模似樣了。清晨,天剛蒙蒙亮。
吳加亮一行人便要返回即墨縣了。
馬聲自然要親自前來相送,卻見自己六歲大的侄兒馬從義,居然頂著一對黑眼圈也來送行。
馬從義忍不住問道:“你這眼圈怎么回事一夜未睡么”
馬從義也不隱瞞,老實答道:“侄兒拜了葉師傅為師,學習詠春拳法,昨夜練了一整夜的拳。”
馬聲一時啞然,不知道說啥好。
本想責罵他幾句,教他多讀圣賢書,將來考取功名。但想想現在山東的形勢,功名什么的只怕也未必有機會考了,學拳說不定還能保得一條性命,于是長嘆了一聲,不廢話了。
下人牽了馬來,吳加亮翻身上馬,抱了抱拳,揚長而去。
馬聲輕嘆了一聲,立即下令道:“召集家丁、佃戶、鄉勇,串聯各村里長甲長,咱們也得動起來了。”
管事上前一步,低聲道:“縣城那邊”
馬聲道:“新來的官兒全是廢物,不必理會他們,俺們自己干自己的,他們不敢出來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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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從義小小年齡,卻能聽得懂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問道:“四叔,咱們越過朝廷行事,算不算是亂了綱理倫常呀”
馬聲知道侄兒是神童,和他說話不可像對普通小孩那樣輕視糊弄,居然還會向他解釋:“金賊上一次來,將朝廷徹底打怕了,現在的官兒個個都是來混的,他們隨時打定了主意南逃,或者三年任期滿了就調去南方,哪管咱們本地人的死活。”
馬聲長嘆道:“綱理這兩個字,在這膠東半島已經沒了,現在咱們只剩下倫常。”
馬從義:“……”
馬聲道:“去年你四叔家被金賊燒毀,全家人跑到你家去避禍,你也看到四叔當時有多狼狽凄慘。這半年來,四叔心里就一直在琢磨這事兒。以后俺們得自己保護自己,不能事事指望著這些官。他們也就只會在收稅、貪錢時干得賣力,輪到他們保護俺們時,卻一個個有多遠躲多遠。”
他這番話,卻與岳文軒講的那番話“毆打論”不謀而合了。
外人講的話馬從義還不一定全信,但自家叔叔講的,卻是深信不疑,小小的心靈,又一次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他還不知道,歷史上自己長大后考中了進士,當了官,但是看到官場上的風氣之后,氣得他棄官學道,改名馬鈺。
他這種“心中有神佛”的人,注定無法與蠅營狗茍之徒同流合污。
馬聲道:“你要學拳,四叔不會反對,你父親應該也不會反對的,你要好好學,認真的學,最好是學得文武雙全。咱們馬氏一族下一代的安寧,就要靠你了。”
馬氏的動員令一發出去,萊陽縣內各鎮各村,全都開始動了起來,各村的里長甲長,都要賣馬氏幾分面子,紛紛開始組織鄉勇,準備與響馬賊一戰。
而與此同時,萊陽縣令、主薄、縣尉這幾個官兒,卻在縣城里慫成一團,城外發生的事,全都假裝看不見,聽不到,他們只求平平安安過三年,啥事都不要找他們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