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的腦子里馬上閃過一個白板……
他對十七弟的了解就是一塊白板,沒在一起生活過,平時也不打交道,見面也就打個招呼點點頭,哈哈一聲就過去了的那種,還沒他身邊的太監康履親近。他甚至無法想得起十七弟究竟長成什么樣子,連五官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只知道他長得有幾分像爹……
趙構:“十七弟在登萊二州”
張浚繪聲繪色地把信使給他講的故事,復述了一遍。當然,信使講的故事就不像在民間傳得那么扯了,并沒有什么殺穿幾十萬金軍,槍挑幾十員大將的鬼話,而是說和王趙栻詐死逃脫,乘船出海,因風浪遭遇海難,流落至萊州,在那里組織了義軍抗金,目前基本上算是穩住了。
張浚這個人雖然能力不怎么樣,但卻是一個堅定的主戰派。大約只比明末的史可法強一丟丟吧,就是“能力不強,但責任心很強,政治立場很堅定”的類型。
他和信使聊過之后,很開心,所以很積極的把信使的事轉述給趙構,一邊講還一邊眉飛色舞,顯得頗為開心。
趙構被他情緒感染,眉頭也微微舒展開來,趕緊道:“快傳信使進來。”
不一會兒,信使進來了。
這位信使也還算運氣好,因為他一直緊緊跟著趙構的后官隊伍,說要上奏緊急軍情,那些侍衛就沒有趕走他,到了上船的環節時,他居然跟著侍衛們一起上了船。
在船上惶恐了一小會兒,本來以為要到了江寧才能見到趙構,卻沒想到碰到了溜達來溜達去的張浚,把事情給張浚一講,這位主戰派大臣就興高彩烈地跑去幫他找皇帝去了。
信使這輩子能見一次皇帝,也算值了,雙手顫抖著呈上一封信:“官家,這……這是……王爺親筆寫給您的信……”
趙構點了點頭,旁邊的太監就接過信,檢查了一番之后,才遞到他的手里。
趙構展開信一看,臉的表情,就陰晴不定起來。
張浚見他表情古怪,還以為信有問題,趕緊道:“官家,這信莫非是假的”
“假不假!”趙構立即搖頭道:“這是真的,這封信是十七弟趙栻的親筆信,不會錯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堅定,但內心卻在嗤笑。
這樣的信,他是第二次收到了。
第一次收到的是河北五馬山送來的信,寫信的人是十八弟信王趙榛,當時他也不確定那封信是不是真的,因為十八弟在他的印象里也是一塊白板,連他長成什么樣子都記不起來。
但他仔細一想,我干嘛要懷疑這封信的真假
五馬山的義軍鬧得越大越好,他們越鬧,越能牽制金軍,給我制造些喘息之機,我干嘛要推倒義軍的旗幟呢
于是,上次趙構就一臉嚴肅地認定,那封信是十八弟的親筆。
這一次當然也一樣了!
管你趙栻是真是假,你在登萊二州只管鬧,鬧得越兇越好,反正那塊地我早就不想要了,就讓你變成金國肉里的一根刺吧。
想到這里,趙構臉上的表情居然帶起了一抹威嚴:“十七弟干得好啊,真是好樣的!居然能從五國城逃出來,還在登萊二州組織了義軍抵抗金賊,實乃楷模!應將他的事廣泛傳于我軍將士,令大家多多學習。”
張浚也開了口:“官家,既然登萊二州有可能擋得住金軍,不妨派出一支軍隊,乘船北上,于膠東半島登陸,協助王爺抵抗金賊。甚至可以主動出擊,襲擾金賊后方,或能打開局面,收復山東失地。”
信使聽到這話,不禁大喜,暗想:官家如此夸贊,張大人幫忙說話,那朝廷定然派援軍助登萊二州抗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