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道:“所以從那時候起,咱們軍隊里就形成了一股氣氛,一個隊伍里的人,就是一家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你要是欺負同隊的人,除了害死自己還有啥好處”
傅崧卿茫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隊長笑道:“不過,咱們這個隊伍比較特殊,咱們已經不是傳統鴛鴦小隊了,隊伍里已經沒有了近戰兵,甚至連盾牌兵都沒有,除了我這個隊長之外,就只有火銃兵和伙兵,沒有別的兵種了。那遠程兵戰死,近戰兵斬首的規矩,自然是沒有了。”
“不過……誰在乎呢”隊長道:“一隊就是一家人的想法,早就已經是咱們北宋全軍的規矩了。”
傅崧卿接過伙兵遞上來的一碗炒面,扒了一口,真香。
“天色漸晚,今天不會再行軍了。”隊長拍了拍傅崧卿的肩膀:“吃完飯就來教你用火銃,你這新兵蛋子真可憐,剛進軍隊,啥都沒學會就得出征,一切都只能在路上抽空學了。好好學哦,不然會死的。”
事關自己生死,傅崧卿倒也不敢怠慢,只好三兩口扒完炒面,虛心求教道:“這鐵棍兒究竟如何殺敵”
“來,跟我過來。”
隊長把他拉到兵營角落,細心給他講解起火銃的用法來。
這東西倒也不難學,不用片刻,傅崧卿就學會了使用方法,只是現在沒法實際操作。
天色漸漸黑了,傅崧卿反復練習著給火銃裝彈藥的動作。
就在這時候,兵營里突然熱鬧起來,有人在喊:“岳公子和宮二娘子來了……”
“快,快把自己收拾一下。”
“把兵營打掃干凈,準備迎接!”
“哈哈,一看你們就知道是新兵蛋子。”隊長笑道:“咱們軍中不講這一套,什么收拾干凈了迎接一類的動作,做出來反而要吃真……咳……要吃岳公子的掛落,就尋常的圍過去就行了。”
他還真不收拾自己的行像,就保持著平時的樣子,也不招呼全隊人列隊相迎,而是很隨便地就向著兵營門口迎去。
傅崧卿感覺到驚愕,宮二娘子在北宋擔任樞密使,也就是軍事最高長官。她要來兵營,這隊長居然真的不組織士兵們列隊迎接這么馬虎處理,不怕被上司收拾么
傅崧卿跟在隊長身后,向兵營門口走去。
馬上就看到了岳文軒和宮二娘子。
這兩人的站位也很有意思,岳文軒在前面,宮二娘子落后半步,很明顯岳文軒的身份地位更高,但他偏偏在北宋沒有任何職位,賊離譜。
岳文軒一邊走,一邊和圍過來的士兵打招呼:“行軍糧食吃得還好嗎”
士兵們頗為感動:“很好!吃得飽,還有肉,多謝岳公子記掛。”
“哎呦,你受傷了。”岳文軒指著一個士兵的小腿,那人大約是行軍時不小心絆到石頭,小腿肚子上劃了條口子,他不想讓血污了褲子,便把褲腿挽起來,傷口裸露在外。
岳文軒居然摸出了一盒傷藥,親手給那士兵上起藥來:“以后行軍時可得小心些個,你家里還有家人在等著你回去,可得愛惜自己。”
傅崧卿知道這家伙在演,但就算知道,還是驚愕無比,因為南宋官員們連演都不愿意演一下。那士兵受到如此“恩寵”,必然感動得無以復加,此刻岳文軒要他去當死士,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了。
這北宋的軍心,豈有不穩之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