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又琴撫摸著已經脫漆露出原色,又在歲月中顏色越來越深,都幾乎已經失去了原本樣子的架子床,格外懷念。
“那是你奶奶嫁給我時的陪嫁之一。”安順和輕聲對孩子們說著:
“你奶奶家以前也不富裕。”
“但她爸疼孩子。”
“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出生的時候,就種了樹。”
“家里即使再艱難,也都沒有動過。”
“一直到孩子到了結婚年齡,就把樹砍下來,然后一邊尋摸著適合的人家,一邊準備陪嫁的家具。”
“我跟你奶奶結婚的時候,家里很窮,除了你奶奶陪嫁過來的一些家具,家里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甚至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家里都只有那些家具。”
“直到后來生活越來越好了,家里的東西也越添越多了。”
“可是你奶奶的陪嫁,卻也越用越少了。”
“到現在,就只剩下這張床了。”
而這一次,最后的這張床,也要舍棄了。
“要不……讓爸他們把這床送到水庫那邊去?”安松雨暗中推了推安松林,輕聲問著。
安松林微微遲疑了一下。
倒不是搬張舊床麻煩。
而是這樣使用了很久的舊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完整的拆出來。
所幸,安順和兩人是極為明情理了。
雖然心中格外感嘆,卻也沒有強求。
很快,在安松雨兄妹幾人的幫助下,他們的行李就收拾好了。
兩人的行李分了三部分。
一部分是送去良地那邊,以后不短時間里,都得與三個兒子同住的。
一部分則是待會就帶著,先去安松雨家暫住。
可這兩部分的行李,卻僅只是占了他們所有家當的一小部分。
真正大部分的行李,卻是兩老一直以來舍不得丟的,舍不得賣的舊東西。
安松雨拿著雜物間里翻出來的玻璃瓶,上面的軟木塞子都已經爛掉了。
卻還收拾的格外好。
她有些好奇的問著:“爺爺,奶奶,這個玻璃瓶是多久的?”
“你們怎么還好好的收拾著了?”
史又琴回頭看過去,看到東西后忍不住樂了:“咦,這東西竟然還在呢!”
“這東西?”姐妹倆滿頭霧水,這不就一個平平無奇的玻璃瓶嗎?
“你們現在自然不會覺得這東西難得。”史又琴接過瓶子,看向老伴,好似時光都回到了她還是少女的時候。
安建國扒拉著頭發走過來,剛好看到老母親手上的東西,直接道:
“那不是媽小的時候給我捂過腳的鹽水瓶嗎?”
“鹽水瓶?”
“對啊,就是以前醫院輸液的那種瓶子。”安建國這么一解釋,安松雨也有了印象。
她剛才只是沒有往這方面想罷了。
但是這樣的瓶子,爺爺奶奶怎么還會特意收著呢?
“那是我當初嫁過來后,你們爺爺看我冬天腳冷,特意給我找回來了的。”
“以前這東西啊,可不是一般的難得的。”
“所以從我用到老幺都還在用!”安建國也跟著樂了。
這鹽水瓶可真算得上是他們家的傳家寶了。
不過這一回搬家,卻好似也真沒有帶的必要了。
眼看著史又琴滿是遺憾的把它放在待會要丟的東西里,安松雨想了想,又撿了回來。
正在收拾東西的其他人都看向她。
安松雨笑道:“爺爺奶奶,我把它帶回去放哥的房間里,給你們插花看好了。”
“這個好!”史又琴雙眼一亮,開心的道:“也不需要去買鮮花。”
“我剛才看到有些以前的舊毛衣,把毛線拆出來,我就能勾成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