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來的人是王安臣,陳揚不由得心中一凜!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有意避嫌,不跟王安臣單獨接觸。
但是,王安臣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他也不好意思把人攆走,畢竟王安臣現在只是停職,并非是免職。
另外,表妹調動那件事,他還欠著王安臣一個人情呢!
于是,他便起身相迎,微笑著說道:“王局長,快請坐。”
王安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雙手緊緊交握,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開口甚至帶上了些許哭腔:“陳科長,您可得救救我啊!我這大半輩子都撲在教育上,沒做過虧心事,哪知道突然冒出這么一封舉報信,把我給整懵了。”
說著,眼眶已然泛紅。
陳揚遞過去一杯水,輕聲安慰:“王局長,您先別著急,喝口水,慢慢說。”
王安臣接過水杯,卻沒心思喝,繼續訴說道:“您瞧這舉報信里寫的,什么違規挪用教育經費,我簽字的每一筆經費的去向都有詳細記錄,每一個項目都經過了嚴格的審批,這都是為了改善咱們江東市的教育條件啊!”
“還有什么暗箱操作教師職稱評定,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們的評定流程公開透明,還邀請了校外專家參與,怎么可能有貓膩?這純粹是有人蓄意抹黑我,想把我搞下去啊!”
“至于說我跟女教師亂搞關系,生活作風糜爛,更是純粹的胡扯!”
“陳科長,不瞞你說,我有嚴重的前列腺炎,根本就過不了夫妻生活,怎么可能亂搞男女關系?就算是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身體條件啊!”
他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仿佛要把這滿腔的冤屈都驅散。
陳揚微微點頭,認真傾聽,不時在本子上記錄幾筆,可是聽到王安臣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差點兒被逗得笑出聲來!
看來,王安臣真的是急壞了,連這種隱私都不惜自曝了出來。
王安臣頓了頓,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陳科長,不瞞您說,我心里懷疑這事跟薛慶林有關。您想啊,如今這考察的風向對我稍稍有利,我要是倒了,這局長之位不就非他莫屬了?他在市政府人脈廣,手段多,說不定就是他在背后搗鬼。”
說到這兒,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憤怒!
陳揚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王局長,您先別妄下定論,目前一切都要以專案組的調查結果為準。”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來找您啊。”
王安臣急切地握住陳揚的手,懇求道:“陳科長,您是書記身邊的人,跟專案組單線聯系,您可得多幫我跟專案組溝通溝通,把我的實際情況、我的為人,都跟他們說一說。讓他們查的時候,也多留意留意薛慶林那邊,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我就盼著能早日還我一個清白,我還想接著為江東的教育出力呢。”
陳揚感受到王安臣手心的冷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王局長,您放心,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書記既然把這事兒交給了我,我肯定會盡職盡責,協助專案組,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您這些年在教育系統的付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會讓您平白無故受冤的。”
王安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那就拜托您了,陳科長,我等您的好消息。要是能熬過這一劫,我定當涌泉相報!”
陳揚連忙擺手:“王局長,您這話說重了,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談什么報答。您回去也別太焦慮,該干嘛干嘛。既然讓您暫時停職幾天,您正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相信真相很快就會大白。”
王安臣又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起身告辭。
走出陳揚的辦公室,他長舒一口氣,心里稍稍踏實了些,腳步卻依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