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能夠平安到達,他和士兵們能夠安全到達蒼梧,輕輕松松就找到了礦脈。這兩年做的所有事情如此順利,全因神仙姑姑和眼前這個膽大心細的外甥女。
想到這里,景長江的喉結上下滾動,眼角的皺紋也展開了。
"大舅舅,謝謝熙姐兒,謝謝神仙姑姑。"景長江這時候才發出由衷的感謝,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景春熙身上,這個看起來嬌小柔弱的外甥女,此刻在他眼中卻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光暈。陽光透過院中的老槐樹,在她淺灰色的衣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恍惚間竟真有幾分仙氣。
景春熙聞言轉過頭來,嘴角揚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大舅舅身上一定有不少舊傷吧?"不等回答,她就轉向胥子澤,后者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片不知從哪摘來的樹葉,并不打算插他們的話。
胥子澤會意地直起身子,陽光在他銀白色的衣袍上流淌:“大將軍,我們到正廳喝點井水泡的茶,那可是好東西,可以提神療傷的。”他說這話時,眼睛微微瞇起,像只饜足的貓。
景春熙聞言挑了挑眉,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喝茶?
胥子澤對她的表情不以為意,反而笑得更加燦爛,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屋子里最好的茶桌、茶椅、茶具,孝康哥哥搬過去一套,用的也是最好的云霧茶,就等大將軍和熙兒進來了。”他說著做了個夸張的"請"的手勢,衣袖在風中輕輕擺動。
景春熙無語輕笑,搖了搖頭,鬢邊隨之輕輕晃動,一臉嗔怪:“你倒是會享受。”
她轉向景長江時,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迫不及待要展示心愛玩具的孩子:“大舅舅,我收了好多好東西,都是準備給大舅舅的,你給看看...”她邊說邊拉著景長江寬大的衣袖往正廳走,腳步輕快得像是踩在云朵上。
如果剛進入空間難受到的是驚奇,這會兒看見堆積成山的兵器和金銀寶貝,景長江感覺到了驚嚇。
寒光凜冽的刀劍整齊地碼放在檀木架上,堆放了幾個小院,那數量成千上萬;東側幾間屋子的箱籠半開著,露出里面金燦燦的元寶和各式珠寶,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最令人震驚的是正中擺放的成堆的連弩,那是連京城禁軍都未曾配備的最新式武器。
景長江的呼吸不自覺地加重,作為一名常年征戰的將軍,他太明白這些裝備意味著什么——那可能意味著整個大慶朝數以萬計的士兵性命。
景春熙似乎還不滿足,還非常遺憾地在景長江耳邊說:"可惜了那些糧食,本是要給大舅舅做軍糧的,“她撅起嘴,手指絞著衣帶,"便宜了九江郡和建安郡的百姓。”
但隨即她的表情又明亮起來,搖頭晃腦的樣子像只得意的小雀兒,"但是~~"她故意拉長了聲調,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大舅舅,等我把這些茶葉、瓷器和大船的位置倒騰出來。再給大舅舅囤很多很多的糧食,這樣士兵們就不會挨餓了。”她說這話時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談論明天要買什么點心,而不是足以支撐幾支軍隊的糧草。
景長江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他粗糙的大手輕輕按在外甥女纖細的肩膀上,感受到布料下傳來的溫度,才確信這不是夢境。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當初還在他膝下撒嬌呢,如今竟有如此能耐。
“大舅舅謝謝熙兒,”景長江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挺直了常年征戰而略顯疼痛的背脊,鄭重其事地向景春熙躬身行了一禮,“大舅舅代邊疆的士兵謝謝你,也代大慶朝的百姓謝謝你。”
景春熙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嚇得驚叫一聲,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竄到胥子澤身后,只露出半張漲紅的小臉:“舅舅欺負人,折煞熙兒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嬌嗔,手指緊緊攥住胥子澤的衣袖。胥子澤則笑得肩膀直抖,卻還是盡職地充當著人肉盾牌的角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