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可能有了。”顧曉霞也有點忐忑,不是特別確定,“我這個月,例假還沒來……已經晚了好幾天了。”
“以前有沒有這樣的情況?”
“在隊上曾經有過,后來工作了,就再沒有了。”顧曉霞想了想說道,“只有這一次……遲了好些天了,不然……”
顧曉霞沒說下去,李龍卻也知道自己這兩點有點荒唐——當然指比較于現世,和后世那些人相比,差太遠了。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聽說過。
“那周末你就不回去了。”李龍當即做了決定,“真要有的話,回去也不方便看!”
孕婦和小女孩不能看月子,這是本地不成文的規矩。
“那就不回了。”顧曉霞雖然很想回去,但想想還是肚子可能的孩子為重。
李龍和顧曉霞不回隊里,可把隊里的一些人急壞了。
家里的葦子堆的那么高。十一月初,往年這時候已經有人過來收葦把子和毛葦子了。今年就有人過來收毛葦子。
這時候打毛葦子的人極少,這玩意是弄去造紙的,所以對葦子的質量要求不高,蘆葦的纖維還是不錯的,造紙挺不錯。
不過造紙廠需要的原料也是有限的,這時候這邊沒有大規模養牛羊,夏天收的麥子,那些麥草都送到了造紙廠當原料了。
所以對于蘆葦的需求就少多了。
大家還是希望能夠做葦把子掙錢。
但李龍遲遲不回來,不給活,他們就只能等嗎?
有急的人就時不時的去李家看看,有更急的人甚至干脆已經在家里扎起了葦把子。
在他們看來,反正總緊是有這樣的活的,不然這些葦子堆在家里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就直接扎成葦把子。
不論是李龍還是像去年的胡老二胡老三一樣,誰收就給誰。
所以眼下有些人家閑下來已經開始扎葦把子了。
四小隊這兩年形成和其他小隊完全不同的冬日“文化”。
其他小隊的人一到冬天,那真就貓冬了,沒啥活可干,小伙子們聚在一起,要么打牌,要么諞傳子。
有活力的可以出去攆個兔子啥的,套兔子的也有,并不多。
四小隊這邊冬天也是有活干的。眼下冰還不厚,砸冰窟窿逮魚的還不到時間,但有人時刻關注著大海子,也不知道大海子會不會像去年一樣直接清干水,露出滿庫的魚。
如果有人覺得去年大海子的魚清了今年就沒魚了,那就錯了。
大海子和小海子不同,小海子上游有兩個,一個是洪水一個是從瑪河分出來的一小股渠水。
這兩股子水都不太可能帶來大魚,最多有一些小魚。
所以李龍一直極力避免小海子潰壩決口,因為他知道小海子一旦潰壩決口,大魚跑了,便再沒有可能有這么多魚了。
大海子就不一樣了,上游是和河一樣的莫合渠,下游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水庫。
這些水庫都是公家的,彼此連通,他這邊沒魚了,下游水庫有啊,那些大魚會在放水的時候順流而上,游到大海子里定居。
所以大海子里的魚是不絕的,除非上下游完全斷絕。
去年的那副場景給參與的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不少人都等著。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在搞葦子。哪怕李建國家里也割了不少的葦子。自家的院子里有拖拉機,所以大部分的葦子放在李龍的院子里堆著。
梁月梅和李建國沒事就抽葦子,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并不扎葦把子。要先把葦子抽出來再說。
用李建國的話說,扎葦把子那活不是簡單的很嗎?抽葦子才麻煩的。只要把葦子抽好,剩下扎葦把子的事情根本不麻煩。
隔壁的陸英明家也有樣學樣。不少人家都這樣,只是更激進的人家就按去年的標準已經開始扎起了葦把子。
這一切李龍都不知道,他在認真的確定顧曉霞只是例假沒來,沒有其他一點點不舒服外,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