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就只抽葦子,抽完的葦葉子堆一起冬天引火用。
各家各戶的葦葉子都是這樣用的,當然如果毛葦子沒賣掉也是這樣。
畢竟冬天架爐子可不能光用炭,通常是毛葦子在最下層,中間是苞米芯子,最上面才是煤炭。
陶大強其實也想去縣里問問李龍,這葦把子具體是怎么搞,但想想李龍既然沒回來,那應該是沒接到活。
其實加上他爹陶建設的錢,陶大強現在勉強已經算攢夠了拖拉機的錢。但買了拖拉機,家里就不剩下多少錢了。
冬天還能砸冰窟窿撈魚,但他想著如果賣葦把子這活能干一次,多攢些錢,家里就會寬裕一些。
所以他其實也是期望這活是能讓李龍接到的。
至少李龍接到這活,給隊里人分的錢還會多一些。
換人的話,未必就能讓隊里人拿那些錢。
這事其實大家都知道,偶爾有人鬧,只不是看不慣李龍拿更多的錢。
而他們卻也沒那個本事從供銷社拿到活。
如果把李龍換成鄉里或者縣里另外一個陌生人,他們屁話都不敢多說。
反倒正因為李龍是這個村子里長大的,少年時候啥樣他們都清楚,所以才會眼紅。
那么一個平凡少年眼下有風有雨的,他們怎么可能不嫉妒?
陶大強也是慢慢的才想出來這樣的道理。
他不嫉妒李龍,他覺得李龍該有那個本事。從小看著李建國在這隊上,當初還是大集體合作社大鍋飯的時候,人家那一組就比其他組吃的好。
那就是本事。
李龍有本事不是正常嗎?
李青俠六十多歲了逮魚還那么利害呢。
隊里有哪個老頭能這么干?
李安國去了奎屯,不到三個月就成了正式工人。
感覺李家就沒一個差勁人。
多想無益,干好自己的吧。他感覺自己和李龍距離越來越遠了,不過眼下自己也已經不錯了。明年買了拖拉機,打瓜賺了錢,也就算是村里最好的那一批人了。
兩年時間,從隊里家底幾乎算最差的人,到眼下算最好的那一批,還有什么其他可求的呢?
陶大強其實也算是知足常樂的人。
許建軍在院子里正扎著葦把子。
妻子在旁邊幫忙,他還不停的給說著:
“今年一定要把標準提高。去年還有胡老二胡老三跟著收那些質量一般的,今年肯定是沒人和李龍競爭了。咱們搞的標準不高他要不收,那就麻煩了。”
他和王財迷一樣,一開始懷疑李家弄打瓜種子是騙村里人的,沒想到最后報紙上都登了,那時候再去找著買,已經晚了。
他和王財迷,還有村里一些想買而沒買打瓜種子的還笑話陶大勇買了癟種子,陶大勇也不解釋,誰能想到那些女人說的多了,陶大勇媳婦馬愛紅說出了真相:
“那些癟種子都是可以發芽的!”
這下子沒人笑話了。
那些種子既然可以發芽,那么就說明明年種著是沒問題的。最多也就苗子長勢不太好,到時可能需要多上點肥。
一袋化肥不到十塊錢,和那一畝地四五百的收入相比,算啥?
這下子輪到許建軍和王財迷嫉妒陶大勇了。
但他也不辦法,他去找黨哥許成軍,想從他那里勻一些打瓜種子,被嫂子馬紅梅給趕出來了。
人家還沒完全起勢的時候看不上,起勢的時候又巴結不上,說句不好聽的話,吃屎都趕不上熱的,馬紅梅對這個堂叔子還想撬自家發財的計劃,自然是有意見的。
許成軍默認了媳婦的行為。
自家這些堂兄弟,許海軍還不錯,許德軍也還可以,許飛虎有些小聰明,但至少不蠢,但這個許建軍,名字這么大氣,盡做些沒屁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