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個空碗,再拿頭蒜,對了再來點醋。”
老板聽著這一套感覺不搭啊。
但這時候生意淡,李青俠是按面條的價和炒菜的價掏的錢,這服務還自然是要服務的。
李青俠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碗,把里面的面湯蓖出來,然后把半盤子洋芋絲倒進大碗里,再倒點醋拌一拌,之后剝了瓣蒜就著吃了起來。
老板一直就好奇的看著,然后就一臉的迷茫和不解。
這啥吃法?
李青俠覺得這老板的菜炒的還不錯,雖然面和北疆的面不太一樣,但這樣吃至少勉強算八成像拌面,將就吧。
吃完后李青俠又喝了半碗面湯,感覺七成半的圓滿,這才沖老板點點頭,站起來提包準備離開。
“老鄉老鄉,你剛才那是啥吃法?”老板實在忍不住困惑問了一句。
“北疆知道吧?這就是北疆拌面。”李青俠說道,“頂餓,好吃哩。”
李青俠去找旅社住下,這個老板閉店后便開始琢磨起來。
北疆拌面啊,聽著還挺有感覺的,這種吃法雖然怪點兒,但那人吃的那么香,應該不錯吧?
第二天中午,這老板閑的時候自己給自己也做了一份,下的面條撈出來后,拌上炒洋芋絲,再加點醋,就上蒜,還真就挺有味道的。
于是這個小飯館,從今天開始就多了一道飯:北疆拌面!
李青俠第二天從旅社出來,路邊買了個燒餅邊吃邊去買車票。買好車票后,他就提著包在車站外面國營商店買了一些東西,然后在車站口找地方坐下來等著。
“咦?”李青俠正觀察著四周的那些人,突然就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三爺爺,你咋在這里?”
李青俠扭頭一看,和他說話的竟然是李安民的兒子李俊海。
李俊海今年二十多歲,高中畢業后,李安民在縣里托關系給他找了一個食品廠的活,工人身份。
“俊海,你咋在這里?”李青俠有些意外的問著,“今天不上班?”
“請假了,俺爸讓俺接人,說是從山東那邊過來的也是咱這一姓的人。”
李青俠一聽就明白了,這應該是接那些過來續族譜的人。
據說當時李家這一支是從山東遷過來的,在山東那邊留了旁支,斷斷續續還在聯系。雖然眼下這李家不算大族,李樓這邊算主支也沒啥大的突出的人物,但要重修族譜的話,旁支肯定也是要請來一起續上的。
畢竟都算一家。
“人呢?”李青俠便問道。
“俺爹說人家今天汽車上午到,我等了一會兒了,他說的那趟車上沒人,我就想著是不是晚到了,再等會兒。”
“那一塊兒等吧,等到了我帶他們回去,你就在縣里呆著。”
李俊海還沒結婚,在廠子宿舍里住著。他爸是大隊學校的校長,奶奶原本在李樓,后來跟著他爸去了學校分的房子。
“三爺爺,北疆咋樣?我那幾個叔都過去了,俊山也過去當工人了,我看你也吃胖了,那邊是不是好掙錢?”
整個李樓能在縣里或者地區吃上商品糧的寥寥可數。李俊海能在食品廠里當工人,那還是靠著他爹的面子——李安民雖然是大隊學校的校長,但當了二三十年的校長,關系網還是有的。
李樓的人是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吃商品糧對他們來說真就難如登天。
但看看李青俠這邊,一家子都出去的,然后接二連三的,先是李安國成了工人,跟著李安國出去的李俊山成了工人。
后來又聽說李青俠的女婿也成了食品廠的工人,連帶著李霞的戶口也遷到了城里。
你說要是出去一家子,有一個當了工人,那還好說一些,但這出去的都成了工人,那其中要沒啥,別人也不信啊。
剛開始大家還覺得西北苦寒之地,就算當工人可能工資也不高,生活還苦。
但沒想到從李俊山的爹那里得來的消息,李俊山的工資加獎金一起得有個五十多塊錢,就是冬天少點兒有三十多,但冬天基本上不干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