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年種啥?”李建國有些發愁,“這好不容易有個能掙錢的,明年不種的話,再麥子,我有些不甘心。”
“那就多打聽打聽唄,我聽說兵團那邊有種棉花的。”
“那倒是有,”李建國抱起一個打瓜放在板子中間,招呼李龍一起用力壓著,邊壓邊說道,“韓老實說,那邊早就開始種棉花的,就是產量不太好,而且這個需要人工拾棉,麻煩的很。”
這時候拾棉花的確是一個大麻煩,種少了不成規模,賺不上錢,種多了就需要有勞力長期住家拾花,這可是個累活。
而且越往后撿花費越貴,到最后曾經出現過人工拾花費比棉花價格還要高的奇葩事情。
李龍就隱約記得上一世機采棉流行起來的前兩年,二遍花開采的手工費是三塊五,但隊里老漢把棉花拉到加工廠的時候人家給的收購價是兩塊九——
因為棉花是棉桃被太陽曬著裂開后綻放出來的,棉花的桃子不可能同時綻放,這就產生了頭遍花二遍花甚至三遍花。
頭遍花質量最好,采的量通常也最大,二遍花算是重復一遍,因為可采的量少,所以人工費就會高一些。
九月份農民為了讓棉桃盡量都能開花,就會打催花劑,但有些棉桃還沒成熟就打催花劑,讓更多的棉花開放,頭遍花會更多一些。
這樣強行讓棉桃干裂吐絮,棉籽不成熟,棉花的份量就輕,而且絮不長,用句行內話就是衣份不夠。
很矛盾。
扯遠了。
“如果能夠科學種植的話,棉花的產量還是能提高的。”李龍使勁壓下去,把瓜籽壓出來,然后把碎裂的瓜皮瓜瓤抱起扔到一邊,又抱起一個打瓜放好位置,邊壓邊說道:
“現在種的都是陸地棉,我聽說如果鋪薄膜種棉花的話,產量會提高。不過這也只是一種,還可以想想其他的,比如種辣子、大蔥啥的。”
“那更不行,大田地里種菜,哪能管得過來?一場蟲災,就全完了。”
李建國剛開始當養豬專業戶的時候,隊里給他撥的五畝飼料地就是原來隊里專門種菜的地。他管過那些菜地,知道大田地里種菜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像種糧食那么粗放,太麻煩。
兩個人就一起聊著探討著,畢竟這是關系到接下來幾年種地方向的。
李建國雖然這兩年也賺了一些錢,但除了去年賣打瓜籽的錢,其他的在他看來都太虛幻,不說一錘子買賣吧,總的來說還是不保險。
一輩子農民思維,所以李建國覺得還是種地最保險,只要找到好的路子,種地發財致富并不是夢。
至少從種打瓜這一條上,他看到了希望。
路子很重要。以前沒機會嘗試,現在不僅能嘗試,而且還有對抗失敗的底氣——眼下他的家底也不少,就算種點什么經濟作物,失敗了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所以具體種什么,他比李龍想的還要多,甚至還在想著種藥材,種白菜等等。
這方面李龍還是挺佩服他大哥的,自己已經不算純粹的農民了,但大哥經歷了這么多,依然是把種地看得非常重要。
接下來幾天,李龍天天都回來幫著大哥收打瓜,不過他也就干這個。晚上回去后李建國一家還要把打瓜籽往平里壓,這一點李龍干不了,他讓老娘和大哥大嫂給趕回去了。
畢竟大院子那里還有兩個孩子,這個當爹的成天在外也不是個事兒。
十天的時間,李家的打瓜收完,今年的畝均收成比去年低一下,但二十畝地也收了三千三百多公斤打瓜籽。
這些打瓜籽都被壓平裝袋,只在李家的閑房子里堆放了兩天,然后就被人陸續買走了。
都沒往炒貨廠去送貨。
其實賣之前,有人過來找李建國他們問過。主要還是陶大強、梁大成、謝運東等這些人。
他們各家各戶收的打瓜籽也不少,像陶大強幾個就學著李建國他們把打瓜籽壓平了;隊長許成軍就嫌這個麻煩沒干。
當時打瓜籽一收就有人過來打著買種子的名義購買。去年過來的那個搞私人炒貨的也開著拖拉機過來買,不過他給的價格不高,兩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