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咱用拖拉機去拉糖渣,不養多,拉一車也能喂好些日子。”
今年種了打瓜,賣了錢陸英明也買了臺拖拉機。想著明年如果找李龍弄臺收割機,到時去遠點兒的地方割麥子,不要求多,掙個千把塊錢,到十月份就能買個幾十只羊養著——不能買那么多,草料不夠,買十來頭就行了。
不過羊怎么賣?隊里肯定吃不了那么多肉啊?
那就買幾頭,大不了去市場擺攤……唉,也是麻煩。
沒一會兒屋子里就飄起了香味兒,還有一股子膻味,但不濃。吃堿地里的草的羊,膻味兒都不重,陸大嫂看著水開了,就招呼著鐵頭和妮兒準備吃肉。
這種大塊吃肉啃骨頭的日子,哪怕是村里算是有錢人的陸家,一年也吃不了幾回的。兩個孩子迫不及待的就吃了起來。
陸英明原想著不吃的,讓陸大嫂說了一頓,便也拿起一塊骨頭啃了起來,啃的時候他從上面揪下一大塊肉,塞到了妻子的嘴里。
一起吃嘛。
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李龍育肥的羊,有三指膘的消息。
所以當李龍拉著玉山江他們到了馬號開始宰羊的時候,沒多久隊里就有人過來看了。
雖然今年隊里養豬的了多幾家,沒養的人已經在商量著等殺豬的時候到誰家割肉了,但豬肉的味道和羊肉的味道還是不一樣的。
隨著農民日子越來越好,四小隊的這些人在準備過年物資的時候,已經不再是想著能備幾公斤肉,而是想著備幾種肉了。
雞自家有,豬肉如果沒有養的,那就去有的人家稱一些。羊肉,豪氣的直接宰一只,錢緊的就幾家湊著要一只——往年都是去馬金寶家買,今年多了一個選項。
如果李龍這邊的羊肉真好,那肯定是不去選馬金寶家的。
這年頭有肥肉誰樂意吃瘦的?那玩意兒凈塞牙,哪有肥肉好?吃著香,燉好了就跟吃面條一樣稀里呼嚕的就進了肚子,還解饞!
今天跟著李龍下山的換了三個人,玉山江和哈里木沒變,塔利哈爾他們三個沒來,跟過來的是阿勒瑪、葉爾森和吐克拜。這三個人比塔利哈爾他們還要靦腆一些。
好歹塔利哈爾他們雖然和外人不怎么說話,但和李龍還是能說不少的。
阿勒瑪他們和玉山江他們聊的時候話多,但碰到李龍最多就是打個招呼笑笑。以前雖然經常接觸,但他們的漢語不太好,有點不敢說的樣子。
和李龍都不怎么說,那么到了馬號,就只顧著低頭干活了,他們的專業水平倒是和塔利哈爾他們差不多,來之前刀子也是磨過的,宰羊,利索的很。
李龍仍然讓哈里木先宰只羊煮上。按哈里木的意思,昨天剩下的羊肉湯,就著馕吃就行了,哪怕是在山里,有事找人幫忙干活,也不可能天天煮羊肉吃的。
李龍卻擺手說道:
“我這是頭一次叫你們下山給我幫忙干活,咱們是朋友,我不給你們錢,但肯定要把你們招待好。民族習慣嘛,我懂呢。我們做的飯嘛,你們肯定也不好吃,但這個肉嘛,我肯定管夠——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啥也不說,但有呢,那就不要客氣!”
李龍這么說話,不說哈里木,就是不怎么說話的阿勒瑪他們心里也在想著,這個李龍,真的夠朋友!
那干活的熱情就高漲了不少。
“小龍,你這羊咋賣啊?”來看羊的許海軍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先前看的時候也注意到這些民族人宰羊的手法是真的很利落,剝皮也真快。隊里宰豬宰羊的人,哪怕算起來最專業的王財迷,也差他們太遠。
其實隊里宰豬是需要專門的人來,但宰羊肯定是不用,誰家宰羊都是男人動手,剝皮這活就算不熟練,那就慢慢剝唄。
“看你要活的還是要宰的了。”李龍指了指雪地里已經剝了大半的羊說道:“這要是宰好的,稱克郎子,那就是一塊八。”
許海軍點點頭,一塊八是市價,現在市場上國營肉店,羊肉價就是一塊八——比夏天貴一些,但肯定是沒這個肥的。
聽到消息說李龍育肥的羊很肥,這些人過來看,還真就看到了肥肥的羊肉,不少人都動了心思,許海軍是最先發話的。
一塊八真不貴,這可是在家門口,自己隊里人養的羊,吃著也放心。而且這么肥,到時燷肉肯定能多出不少油吧?
“那要買活的呢?”另外一個人問道,“活稱嗎?”
“活稱是九毛。”李龍早就想好了價格,這些羊基本上都到四十多公斤重了,出肉加雜碎的話差不多是二十七八公斤。活稱的話對買羊的人劃算,但宰殺處理的人工也得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