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從陶家走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了,陶建設卻開始收拾網。
陶大強看到了,給他爹說:
“爹,你還下網去?別下了吧,這么晚,這下完天都黑透了……路上不好走。”
“明天那教授和大學生來了,咱咋說也得弄點好吃的送過去啊?”陶建設繼續裝網,“咱家沒啥好肉,弄些魚過去也是心意。”
楊蘋蘋一邊給孩子喂飯一邊說道:
“爹,那是李龍請來的教授和大學生,李龍都給宰豬了,這待遇可以了,咱就別摻和了吧?”
“那哪叫摻和呢?”陶建設認真的解釋著,“小龍弄來這些專家教授,可不光是為他一個人,那是給咱隊里的鹽堿地開路呢。弄好了,這鹽堿地能種東西,那以后不是誰開的荒算誰的?小龍給咱們探路,那咱們可不能盡等現成的,你明天看著吧,咱送魚,其他人肯定也會帶東西。”
陶大強將信將疑,卻也不再阻止老爹去下網,他給楊蘋蘋說一聲,然后跟著老爹去幫忙。
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李龍給打招呼的這幾個人,紛紛出去打野了。
烏城,農學院。帶著行李上車的時候,何麗娟已經不是那么樂觀了。
經過徐紅霞一天的洗腦,何麗娟對現在的農村生活有了真切的了解,她甚至覺得,自己都不一定能堅持到一個月結束。
為了驗證徐紅霞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她昨天又問了班里其他幾個從農村來的學生,腦海里又多了一些以前沒聽說過的詞。
澇壩水,干打壘,地窩子,地方病……
總體情況,北疆的農村比南疆,比鄰省的要強一些,但強的有限。按現在的情況來說,能吃飽,但想吃好是不可能了。現在才開春,幾乎沒新鮮菜,有也是咸菜什么的。
肉就別想了,本地人可能一年到頭能吃三五回肉,當然作為客人,可能當天吃一回走,走的時候吃一回,這就已經是非常理想的狀態了。
車上除了羅教授在寫寫畫畫,其他人表情大都不是很好——顯然,不光是何麗娟打聽到了具體的情況,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李清源是烏城人,對農村和理解和何麗娟一樣,現在心情有些復雜。
鄭志國家在南疆,在本村算少有的漢族,他是最樂觀的,北疆再苦,也比南疆的強——至少現在看來已經綠了,哪像南疆,這時候正是風沙大的季節,漫天黃沙看不到人,那才嚇人。
朱悅嬋是口里人,她倒不擔心條件艱苦,昨天是有同學告訴她,小心點別被當時的光棍給逮去當媳婦了。
朱悅嬋家庭條件不好,來上學也是省吃儉用,雖然有補助,但家里提供不了多少錢,她得省著花,所以同學們描述的北疆的條件,在她看來其實挺好的。
但幾十年前八千湘女進天山,導致有些人會誤會,覺得這邊的農村里,男人可能會比較蠻橫一些,這讓朱悅嬋有些憂慮。
還有一個同學叫胡東風,同學戲稱他為麻將,這是妥妥的北疆人,雖然家不在瑪縣,但距離不是很遠——在北面的福海,所以他是最鎮定的。
本身自家也在農村,對于北疆的農村他還是很了解的,所以一點也不擔心,反倒有些好奇,好奇在于這個農村和自己家的那個,會有什么區別?
“好了,大家靜一靜,馬上到八一客運站了,現在我簡單和大家說一下。咱們坐車到瑪縣后,會有人接咱們,直接把咱們送到做課題的村子。那邊住宿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有人給咱們做飯,這一點不需要大家擔心。
當然,農村的條件想必大家都清楚,不會那么好,但既然已經上車了,那么就沒什么后悔的。到地方后,能力強的要幫助能力弱的,適應的快的要幫助適應慢的。
要記住,咱們是去學習去工作的,不是去頑耍春游的,所以要盡快進入情況,盡快把這個課題的框架搭起來,然后逐項解決問題。
胡東風,你是北疆人,對于這邊最熟悉,所以暫時你當小組組長。平時主要是由我來和當地的人溝通,如果我有事,那就由你來負責,明白嗎?”
“明白!”胡東風有些興奮。平時在學習里他的學習成績不算好,基本上不存在獨自負責項目的時候,甚至連小組長都混不上,今天突然就當組長了,能不興奮嗎?
“咱們組里有兩個女生,雖然講究男女平等,但女生過去自然是會諸多不便,男生們要主動幫助女生,避免出現問題,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