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的農民思維,加上沒怎么上學,眼界雖然比現在的人寬一些,但也有限。
送走董志超之后,李龍繼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麥季終于開始了,居民區外,大片大片金燦燦的麥田里,已經開鐮了。
四小隊今年至少有八臺拖拉機帶著收割機奔向四面八方,開始收割著大片的麥地。
把視野再放大,北面的兵團連隊,南面的靠山村莊,西邊石城,東面一直延伸到烏城周邊,小四輪拖拉機帶著收割機將一片片的麥子割倒,整整齊齊的碼好。
而這些土地的主人們則戴著草帽或頭巾,用稻草繩或葦腰子把麥子捆起來,后面有馬車驢車或小四輪拖拉機過來,有人抒麥捆子挑著裝車,然后運到麥場上各家堆成大堆,輪流開始打場。
這時候到農村里去,就能看到麥場上拖拉機轟隆隆打場的場景,或者揚場的那種場景。
而不少賣冰棍的這時候就會去各麥場轉悠——打場揚場也是很辛苦的活,必須得在有大太陽的情況下,還必須得有風,這樣的情況,要么吃瓜,要瓜吃冰棍。
西瓜還沒大面積下來,冰棍也不錯。往往這時候打場的人,買冰棍一買都是十幾根幾十根。到這個時候,幾毛錢是舍得的。
賣冰棍的尤其喜歡去四小隊。雖然距離遠吧,但這邊的人是真大方有錢,在四小隊三個居民點七八個麥場轉完,一箱子冰棍也就基本上空了。
麥子割下開始打場的時候,李龍回了一趟四小隊。
老爹老娘,加上大嫂都在麥場上。對門的陸家也在。今年麥場的主力就是老人和女人——李建國和陸英明都是先把自家的麥子割了拉回到麥場上之后,就出去割麥了。
李龍的拖拉機在大哥這里放著,李青俠和陸家的鐵頭輪流開著這拖拉機拉著鐵滾子打場——之所以做鐵滾子,是因為四小隊方圓幾十公里,除了到南山,是找不到石頭做石頭滾子的。
當然還有就是這里習慣了就地取材,既然搞不到石滾子,那就弄鐵的。
沒見過,只能說明世情不同。
李龍要過來幫著打場揚場,被李家人趕走了。各家上麥場干活,人都是差不多,一家兩三個人,湊一起打場挑草啥的。
李龍一來好些年沒干過這活了,手法生,二來李家上場有三個人了,別看杜春芳平時不怎么干活,但挑個麥草啥的還沒成問題。她揚不了麥子,但打個落也是沒問題的——
揚場打落,就是麥子被從麥穗里壓出來,堆成堆之后,需要借有風的時候,把麥子殼揚掉,揚的過程中,麥子落下,麥子殼,也就是麥尾子被風吹到一邊。
這時候通常需要兩個人配合,一個人揚,一個人拿著芨芨草大掃把在邊上等著,落下后,揚場的人鈔一鈔麥粒子準備往起來的揚的時候,打落的人就得趕緊輕輕掃一掃落下的麥粒上面,把那些沒揚走的麥粒子、麥雜頭和一些雜質石子什么的掃走。
這個掃的勁不能太大,得輕輕浮在麥堆上。掃太輕也不行,雜質掃不走,掃太重更不行,把揚好的麥粒子掃走了,糧食就有損失了。
當然掃走的麥尾子麥雜頭還會二次揚場,再次篩選。
這時候芨芨草大掃把的優勢就顯露出來了。
不過李龍現在不管揚場還是打落都不怎么行,家里也不用他干這個活,就讓他回縣里去了,不缺他一個。
李龍回去在家里呆了一段時間。收購站這里有顧博遠和孫家強看著。這段時間農忙,每天來收購站的人還不少,但收來的東西卻少了,藥材得再攢半個月再夠一車的。
皮子就更少了,眼下也不是打獵的時候,大家都在地里忙活著收麥子。
惟一收的比較多的就是蘑菇干——羊肚菌雖然沒有了,但黑虎掌菌卻出來了,而且是旺季。
黃磊又來了兩趟,每次能從李龍這里拉走幾百公斤的蘑菇干,當然,錢留下也不少。
收購站這里還有個好事,電話裝起來了。
雖然還是需要層層轉接,但至少能打出去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