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這輩子無以為報,只求下輩子做牛做馬以表恩情。
咚咚——
小船的門被敲響,劉氏擦擦眼淚裹著肥大的臀往船頭彎腰走去。
“誰?”
“劉氏,是我,王媒婆。”
門簾掀開,王媒婆看見眼睛紅腫的劉氏心中不禁夸贊,這身子,嘖嘖,真是個我見猶憐的尤物,甭提船上還有個含苞待放的小閨女,瞎了眼,肯定嬌弱的很。
這樣一對母女躺在床上疊一塊,肯定美得很。
也難怪身為七品官的曹縣丞對這平民母女這么上心。
“劉氏,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答應曹縣丞的要求,讓你閨女當丫鬟,你去曹府當衣娘,三十兩銀子已經不少了,你閨女不是還有眼疾,拖著拖著說不定哪一天就瞎求了。”
劉氏眼中閃過掙扎,但又不停的對自己講清楚利害。
那曹縣丞乃是京縣縣丞,正七品官職,對于他們來說就是觸不可及的人物。
說是要請小芽兒當丫鬟,自己去當衣娘,實際上是要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雖說一方面她不想再讓女兒的病再拖下去,但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卻又深深擔憂二人的前程。
畢竟一旦進去了曹府,里面就算死兩個人也會被曹縣丞壓下去。
況且她實在不愿女兒那么純潔的一朵花被玷污,深陷惡臭的泥沼。
她身子骨還嬌弱,哪里經得起蹂躪?
“還是再等等看吧。”
思索良久之后,劉氏長吐一口氣,有些酸澀的回道。
她想再試試典當的那些首飾能不能讓兩人再撐下去。
王媒婆臉色一冷,直剌剌說道:“劉氏,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與其找個農夫走卒,還不如當曹縣丞的情婦,平常在府上洗洗衣服溫飽也能解決,這般好的機會真是不知道你在猶豫什么,過兩年人老珠黃,連想進曹府的機會都沒了!”
王媒婆甩下冷嘲熱諷,矮小的身子氣沖沖的走開。
劉氏關上艙門,回到船中長吁短嘆,眼眶中得淚就沒有下去過。
“娘,你為什么不答應她?”
小芽兒抱住劉氏的胳膊,小聲問道。
劉氏將女兒單薄的身體摟進懷中,嘆息道:“要是芽兒出生在那些個富貴人家中,就是一頂一的大小姐,長得這么漂亮肯定很多公子追求。”
“但……”
劉氏苦澀一笑。
“但咱們身份低微,這般進了別人的宅子,出色的容貌只會給自己招來禍患,誰知道曹府的那些夫人是不是歹毒的很。”
“衣娘和丫鬟,指不定哪天就被送人了,而且你還體弱,經不住折騰。”
小芽兒甜甜一笑,又是問道:“那為什么娘不去求助那天的大哥哥呢?”
劉氏身子一頓,隨后復雜的抿著唇:“咱們已經欠過世子的人情,這般不知好歹只會徒增嫌惡……”
“那也比現在的處境好啊,娘說是不是?”
劉氏聞言一想,確實比當作玩物強的太多。
“等到首飾當完之后看看怎么辦吧,實在不行……”
劉氏的目光轉移到那件白袍上,回想起那天小船上那位白衣公子的颯爽英姿。
到時候,就算不成再看一眼世子殿下也是好的。
劉氏將白袍取下,披在身上摟著小芽兒。
“芽兒聽說那位殿下長相俊美的很,說不定他看娘長得好就將您收入了房中,比這曹縣丞不是好得多?”
劉氏心中假設,如果來的人是世子的人,那么她多半不會拒絕。
因為世子的人品和長相都在那里擺著。
但這不是問題,關鍵是世子得看得上她們,芽兒就先不提,就是她當世子的勾都有些高攀。
劉氏回過神來失笑的搖搖頭,捏了捏女兒精致小巧的鼻子:“世子殿下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但是芽兒生的這般美貌,說不定就被世子殿下收了當小妾。”
小芽兒的聲音有些困倦:“那也好,至少娘不用跟著我受苦了。”
劉氏聽著女兒帶著幾分自責的語氣,心中一痛,將她摟進了寬大的胸懷中,啜泣連連。
一刻鐘過去,水波輕晃,帶動著小船,兩人就此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深了,月牙在天上窺視著人間。
與此同時,一處高墻朱門中時不時傳出一聲嘆息:
“說好要自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