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鐘寺,釋迦牟尼殿內,地上躺著一顆木制鎏金佛頭,周邊飄落著白絲絲的木屑。
如來佛金漆塑像前,一老一少盤膝坐于蒲團上。
慧光眼角耷拉,面容溫和,徐徐開口道:“小友可知當時我為何突然點明你是我佛有緣之人?”
李卯看著這活了四百多歲的老和尚,不確定開口道:“因為我對你彬彬有禮?”
慧光和煦一笑,搖搖頭又道:“小友的確與其他王侯之子甚有不同,但這并不足以讓老衲刮目相看。”
“說到底,還是因為小友在出寺門之時,老衲在你身上感知到了兩儀圣法的氣息。”
慧光作禪指,抬起手來點了點李卯:
“兩儀圣法乃是雙修之法,運行過后身體上會殘留此種氣息。”
“還有一個極陰之體的氣息是誰來著?”
“若不是老衲幾百年前碰到過此術修行者,還真不一定能識別出來。”
慧光說著又皺起了眉頭,搖頭晃腦道:“但是,小友也未免太過胡鬧,寺院此等佛家耳根清凈之地,如何能夠在寺廟里行那云雨之事?”
“佛寺至陽,而同你雙修那人體質至陰,多待下去必然會兩相損害……”
李卯摸著下巴暗暗思忖,自覺屏蔽嘮叨聲。
原來這老僧看上的是他身上這功法。
但這功法他一和尚肯定是不會覬覦,因此心中松了口氣。
李卯耳朵動了動,突然發現老和尚嘮嘮叨叨的說教聲剎那間變得無比死寂,于是疑惑的抬頭朝老僧看去,卻發現慧光大師驀地張大了嘴卻緘口不言,表情怪異至極,無比精彩。
甚至眼神深處還隱隱帶著佩服。
李卯看著這老和尚好像什么都懂了的猥瑣微妙表情,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一時間空曠清凈的佛殿內,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幾息過后,慧光頗尷尬的扭過頭無辜說道:“咳,老衲什么也沒說,小友莫要惡意揣測。”
李卯氣的牙根緊咬,攥著翠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張嘴就罵:“老禿驢!”
“你什么也沒說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去你媽的,這才見幾面你他媽把老子底褲都扒干凈了!”
“你個王八蛋!天天算算算,算你母的算!”
慧光淡然道:“小友莫急,老衲素來游走于世俗之外,自然不會插手此等紅塵之事,自然是冷眼旁觀。”
“只是小友之彪悍,讓老衲一和尚都深感敬佩。”
“一國太后……”
“閉嘴!”
“阿彌陀佛,佩服佩服。”
“你個老禿驢!”
“你就該算算自己今天會不會死在這佛殿內!”
李卯氣的坐在蒲團上舉著翠血不斷朝慧光臉上比劃,一向從容不迫的神情轉而變成面紅耳赤,臉色漲紅。
但李卯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心頭震怒一時間按捺不住,但還是知道此番不過是無能之怒,與其如此不如先問問真氣怎么恢復。
而且他也相信這老和尚說的多半不是假話。
李卯怒容緩緩收斂,最后重新面色古井無波,不過眼角勾起,劍眉微皺,看起來很是不忿。
“說正事。”
慧光眼中閃過贊許,隨后點頭一躬,平和開口道:“小友可知你那兩儀圣法有何來頭?”
李卯思忖片刻,隨后說道:“書上所留,說是崇禎帝之皇后。”
慧光緩緩搖頭,輕聲道:“百年前,崇禎帝之后魏氏不光是一位皇后,也是一位圣手。”
李卯失聲驚道:“圣手?”
圣手,乃是大宗師之上的境界。
鳳毛麟角,可以說歷史的長河中都出不了幾個。
當今的大周明面上,也就那位武當山的老掌門張須然以及天火教的教主抵達此境界。
慧光大師又道:“當時魏氏獨步天下,武藝高強,人人都知這兩儀圣法落到了她手里,但礙于其身份與實力,無人敢去爭搶。”
“后來就消失匿跡,沒想到被小友得到。”
李卯蹙眉道:“照這么說,這功法并不是魏皇后所留?”
慧光自顧自道:“兩儀圣法并不是一篇單純的雙修之法,或者說它是一本功法的前篇。”
慧光驀地面容變得凝重,緩緩吐出三個字道:“圣靈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