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宮走來,李卯則是猶豫再三要不要去鳳梧宮見見太后,畢竟那里身處清宮禁地,最適合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轉念一想李卯還是搖了搖頭,雙手背在腰后,大步邁過白玉官道朝宮外走去。
這些日子太忙了,不能貪一時之歡而誤了正事。
珍寶樓開業兩天,也不知道入賬了多少銀子,他也得趕快清點清點才是。
只怕麗人一個人數不過來,快數抽筋了都。
雖然他去一樣抽筋。
李卯埋頭趕路,迎面卻走來一青服官袍打扮的人,手里捧著一本書凝神看著,兩人都沒有抬頭倒是撞了個滿懷。
砰——
“對不起,小人看書入了迷,誒?世子殿下?”
李卯隨意的拍拍胸口,隨后伏下身子撿起書籍,果不其然就是四個鎏金大字,《三國演義》。
而對面這人他也熟悉,其貌不揚,面容和善,是當日領他進兵部庫房的胡彥君。
仍是謙卑的姿態,倒是一點沒變。
李卯輕輕吹去書皮上的灰塵,雙手將書遞給了胡彥君。
胡彥君看著李卯的雙手神情明顯一怔,隨后畢恭畢敬的接了過來。
“自上次一別小人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報答報答世子殿下。”
“那西門晃落馬以后,諸位大人念在我幫助世子有功,因此擢小人為兵部郎中,堪堪居于朝堂一隅,小人喜不自勝。”
李卯搖搖頭,調侃道:“這都是你應得的,畢竟那么有眼力見,哈哈!”
李卯拍了拍胡彥君的肩膀,隨后笑著搖頭大步朝外走去。
胡彥君則是出神的看著世子白衣飄飄的頎長灑脫背影,心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必要報得此恩。
旋即翻開手中的書,再度浸神往前走去。
開元大道,珍寶樓前。
開元大道街寬數丈,就是十幾輛馬車并行都綽綽有余,可現在中間最為繁華的地段,竟然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臨近正午,比起昨日天氣算是暖和不少,但身著厚重棉裝,人擠人不免燥熱。
饒是如此,珍寶樓前仍都是舉著著銀票金子招手,人聲鼎沸的夫人小姐。
她們本可以托下人來,但人珍寶樓的理事說了,這種閨閣之物私密金貴的很,必須得是女子來,而且款式很多,為了挑到自己喜歡的,最好還是親自來一趟。
于是,京城中不說九成,就是半數的富貴人家中的女眷均是聚集在了這樓前。
不少周邊被搶了風頭的衣鋪,知道這后面乃是武王世子跟燕王妃的產業都是望而生畏,合作和打壓的念頭那是有都不敢有。
“張夫人,你昨個不是來過了嗎?怎么今天還跟我們爭?”
“你不知道,我昨天拿回去的襪子,家里的老爺硬是回光返照!聽說今天又上了些更勾人褻衣褻褲,這不得來看看。”
張夫人脂粉密布的說著露出一個你懂的笑容。
一邊不停扇著羽扇散熱的好閨蜜,均是知道她家里的那死鬼是個什么狀態,聽見這話不免眸光一亮,擠著圓滾滾的身材就往里面進。
李卯看著樓前的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嘴邊帶笑,隨后背手繞道側方,走了后門直上閣樓。
后門好啊,走后門。
前門走多了走走后門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么些人,起碼得幾萬兩白銀起步。
待到后門守衛看清來人相貌之后,均是垂首不敢阻攔,畢恭畢敬的喊了聲世子殿下后就仍然恪守著崗位。
與此同時,珍寶樓三層頂樓內閣中,吊蘭翠蘿旁。
一身淡藍棉裙,頭著蘭花簪子的麗人正滿臉愁容的點著鋪滿了桌上的銀票,腰肢筆挺,還有一邊箱子里滿滿登登的銀兩。
柳眉微蹙,紅花般的唇瓣抿起,裙裳之中并著一雙紅絲襪。
踏踏——
麗人玉耳豎起,面容帶著幾分嚴肅,雙手環抱胸襟等著外面那人進來稟報。
隨著上任兩天以來,麗人算是知道底下掌管有人,嚴肅一些的儀容會更好管理,因此一般都是不茍言笑,帶著幾分疏遠。
叩叩——
劉芝蘭緩緩頓住葇荑,將銅鏡從抽屜里拿出來對著擺出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嚴肅的表情,眉頭微蹙,美眸稍稍攏起,隨后勾了勾發絲清聲道:“進。”
活脫脫一被事業拖垮,愁眉不展的女強人姿態。
吱呀——
雕花木門緩緩拉開,從中踏出一個男子身形,背著臉將門反扣。
咔吧——
門鎖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