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鼓之人,在軍中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物!
澹臺烈虎不覺間站直了身子,看著那道陽光下神俊非凡,英武剛毅的身影,忽而有些恍惚。
口中喃喃道:“李青天,你可真舍得這小子,那么小就入了軍營。”
“這哪是什么養尊處優的二世祖,就是個重新回到山林里的虎大王。”
“這小子可真像你。”
“嘖,金鱗豈是池中物,日后必成大器啊。”
咚咚——
那鼓槌越揮越快,那身姿越揮越挺拔。
墨發聳動飄舞,桃花眸子不復妖異而如那天上雄鷹般的銳利。
絲絲汗水如同山間之中藤蔓擠出的鮮綠的血液,順著嶙峋溝壑順流直下!
澹臺玉容櫻唇微張,站在不遠處看著那道狂舞的身影,眼波瀲滟,玉頰紅粉。
少女不懂情為何物,只知那前方的男子即是她想要被擁入懷中的歸宿。
哪怕他還是如同原先那般欺負她一般。
桑紅皖眼神不受控制的看著那絲絲流淌的汗液,順著肌肉紋理在燥熱的陽光下蒸騰揮發,旋即又有一茬一茬的汗水接連往復。
嘶,要是就玉容這丫頭一個人嫁過去,還真不一定能吃得消。
桑紅皖憑著極大毅力的躲開了視線,輕咳一聲自覺避嫌。
在演武場的另一頭,一隊兵馬正跟著一騎著高馬,面容俊逸的青年男子朝場中進入。
那一旁的旗幟寫著“羽林”二字,顯然是羽林衛的一茬人前來練兵。
練兵場占地極大,一次幾個軍支演練都是綽綽有余。
咚咚——
“嗯?慕容大人,這哪來的鼓聲?聽感非同一般。”
青年男子微微側首,看了眼那點將臺。
“走,去看看。”
與此同時,點將臺處,那臺下的軍兵已是微微回神,多少有些驚詫的看著那臺上的俊美公子擂鼓,愣是一個字兒也不敢再多說了。
但你擂的雖然好,想在老將軍面前獻寶還是差點。
“風蕭蕭兮易水寒——”
自當臺下眾人心思各異之時,忽而一陣清朗呼聲傳入空中。
那練兵場導航但凡能夠聽到這一句話的人,無不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朝那臺上面容沉浸的俊美男子看去。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赤膊男子聲音又忽的趨于平緩消沉,只是如同敘說家常一般,似水般安靜平和。
那明亮雙眸忽而一暗,只是死寂般卻又暗藏洶涌。
但恰恰就是這極度的沉默,更與那背后之雄情壯志,奮不顧身形成鮮明對比!
咚咚咚——
話音剛落,便是一串急促如雷鳴般的鼓聲。
那臺下的軍兵如被雷擊一般頓在那里,緩過神來就跟那發瘋的狼群一般,歇斯底里的高聲呼喊。
以棍代矛,橫腿推掌,揮棍擊地,不要命的在那里做著操練。
咚咚咚——
“喝!”
沙場之上,到處都是整齊劃一的棍棒殘影,砸起漫天的黃沙!
“哈!”
在他們臉上再見不到任何懦弱嘲諷,唯有戰,唯有殺!
“殺!”——
喊聲滔天,震得黃沙卷起,旌旗飄搖。
一道道身影立在塵土中堅毅不倒!
他們的嘴是碎,但不妨礙他們是好兵!
點將臺上,澹臺烈虎驀的閉上了雙眼,靠在椅背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干枯眼皮下,竟是微微顯露出些許陶醉。
“這小子,老夫算是沒轍了。”
澹臺烈虎猛的一睜眼,笑罵一聲,拄著拐杖先行離去。
一邊的澹臺玉容杏目之中俱是崇拜粉霧,下巴微抬,嘴角勾著驕傲的笑容。
桑紅皖則是看著那銳利的眸子,心中感慨,多少有些重新認識這位聲名遠揚的武王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