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吸了吸鼻子,深深看了眼麗人的側臉,旋即轉身大步離去。
待走到了門邊,宋律卻突然停下腳步,側過頭鄭重說道:
“王妃,我宋律實在是虧欠你良多,等到了本王登上那個位置,你就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后!”
“王爺有心了。”
冷艷麗人唇間微笑,一如那鮮艷的罌粟花般誘人致命。
吱呀——
待到門扉關閉,麗人笑容漸漸收斂。
轉而再次取出那張紙條,青蔥玉指在上面緩緩摩挲。
“畜生,明天你可得把本王妃伺候好了。”
麗人紅舌緩緩掠過唇瓣。
翌日清晨,第一抹晨曦抹過碧空如洗的藍天,投射于這一方大地之上。
但天色稍顯烏蒙,如同那火柴上的蒸屜,蓋著一層煙霧繚繞。
內城,福祿街。
五皇子宋啟府邸外,一道布衣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門前東張西望著,見周遭行人稀少,這才經由里面的人接應往里進去。
五皇子府,正廳之中。
一粗布灰衣的中年男子正顫抖著手,取出一方抹布擦著脖頸間的汗水。
身材臃腫,那嘴角一顆豆大的瘊子,隨著忐忑的神情而微微抖動。
五皇子宋啟一手支著下巴,一邊翹著二郎腿,面容陰翳如常,張口徐徐道:“侍郎大人這是怎么了?”
工部侍郎盧靖遠那一身打滿補丁的粗衣甚是扎眼,如今聽見宋啟問起,愣是一點那朝廷要官的骨氣,忙不迭就起身拉住了宋啟的衣袖,惶恐道:“五皇子,你可得幫幫下官啊!”
“下官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您啊!皇子你就幫幫下官吧!”
盧靖遠說著就要往下跪。
宋啟挑了挑眉,連忙起身拉住了他,語氣溫和問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讓侍郎大人如此反應?”
“來人,給侍郎大人奉茶。”
“是。”
盧靖遠吃了兩口上好的龍井,這才舒緩氣息,坐在那里不再那么慌張。
宋啟見狀揮了揮手,至此廳內只剩下他與這位盧侍郎,以及兩個親衛。
盧靖遠將茶杯放在一邊,心悸仍存,只是咽了口唾沫,皺著臉道:
“五皇子你,你有所不知,圣上派尚書大人去監督那長浦橋重造,但尚書大人哪有那么多時間天天陪著,于是就派下官去看。”
“結果前兩天我就發現周圍總是會出現那么一些圍觀的身影,頭上帶著帽子,遮住上半張臉,衣服偏暗,三番兩次想著找個理由進來看看,說是沒見過,好奇。”
宋啟眸光動了動,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盧靖遠一臉后怕的又顫抖著手,將瓷杯拿起來一飲而盡,似在壯膽一般。
“本來我沒多想,但是突然就在昨天,我回府的時候,又在我家門口看見了那幾個一模一樣的身影,都是戴帽子,衣服顏色灰黑不一。”
“個個身形都壯實得很。”
盧靖遠失神著瞳孔,喃喃回想著。
一想起那幾個陌生人就一陣后怕。
“五皇子,是不是小人被盯上了?”
“是不是有人懷疑到小人頭上了?”
盧靖遠回過神,臉色蒼白的攥住了宋啟的手,死死不放松。
“五皇子,您可得救救小人啊!”
“小人那都是為了您啊!”
“這事若是被發現,小人可是會被誅九族的五皇子!”
盧靖遠說著說著就放聲哭了出來,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
“五皇子您就幫幫小人吧!”
宋啟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工部侍郎,眸光陰沉,心思莫名。
良久后,宋啟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找幾個人貼身看護著侍郎大人,同時調查那幾個來路不明的人,切勿打草驚蛇。”
“是!”
身后屏風之中傳出一聲畢恭畢敬的應答聲。
盧靖遠如獲新生的軟著腿站起來,終于是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多謝五皇子!”
宋啟上前扶著盧靖遠,陰翳的面孔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侍郎大人這是哪里話,大人為本皇子做事,我理應全力護持大人才是。”
“多謝五皇子!”盧靖遠心頭重擔已去,這才重新掛上劫后余生的笑容。
別的不說,只要這位五皇子開了口,那最起碼他就有了一層保障。
別的他不知道,但這位隱忍多時的五皇子可真的是有手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