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王妃走后,祝梓荊仍在那亭臺下愁眉不展,眉眼間心思駁雜。
話說這登徒子也太不講究了些,明明剛才倆人還恭恭敬敬的稱嫂道弟,怎么一會兒不見就抱一塊了?
那你儂我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燕王!
祝梓荊又回想起那冷艷王妃一開始碰到她的那個神情。
一臉吃醋的模樣,怪不得。
現在聯想下來倒也說的通了。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這些跑江湖的覺得這么匪夷所思,石破天驚的宮闈禁忌,好像在那些貴族圈子里也不是什么少見的稀罕事兒?
祝梓荊嘆了口氣,頭疼的用手抵著眉心。
這登徒子三番兩次救她,而且她也不是嘴碎的人,也不會多嘴說出去。
但就是覺得這登徒子太過胡鬧了些,太令人震驚了些。
那可是燕王妃啊!
她就是再不清楚皇家勢力,也都清楚當今太子乃是個勢力薄弱的空殼,而最有力競爭天子之位的可不正是這燕王妃的夫君燕王。
甭提現在那燕王妃肚子里還有骨肉,那奪嫡的概率就又......
祝梓荊念及于此,驀的想起芽兒問及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時候,那燕王妃支吾不答的樣子,心神劇烈一震,大腦忽的觸電,一片空白襲來。
轉而便張大了嘴,瞪圓了美眸。
瞳孔不受控的一陣收縮。
那孩子?
難不成?
難不成?
這個有傷風化的登徒子!
這要是以后做夢說出來夢話被人聽見可怎么辦?
祝梓荊那邊正心頭惶惶,有些不知所措之時,忽的一陣腳步聲傳來,直直的朝亭下趕去。
祝夫人神情一肅,舒了口氣調理氣息,正襟危坐,按捺住心頭直想跳出來的心臟。
“夫人怎么不同她們一塊兒?”李卯那邊正背手而來,對著亭下那浮凸人影和煦一笑。
祝梓荊眼神躲閃的瞟了李卯一眼,隨后輕咳一聲將螓首偏到了一邊。
“這邊暖和。”
李卯不疑有他,只是走到亭下美艷道宗一邊相去兩步之外,輕聲勸道:“夫人平常最好還是要跟青鳳她們多相處相處,畢竟無論你們倆是否有血緣關系,就憑著緣分而言,其實相聚寄托,安慰空虛也不是不行。”
“到了這份上,有沒有血緣關系真的沒那么重要了,人嘛,要向前看。”
祝梓荊抬起一方云白兜袖,假裝去撩那青絲,實則以袖口掩住那心思莫名,百感交集的秀美面龐。
這登徒子跟別人怎么樣關她什么事?
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將來勢必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他們于江湖之上相遇,此間事發,對于二者之間的關系好像也并無什么差別。
權當沒有看見是最好。
祝梓荊轉瞬間已有決定,那神態在瞬息間自然不少,恢復了以往那般清清冷冷的疏遠模樣。
“世子說的是。”
“對了。”祝梓荊回眸看向那俊美公,又忽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卯側首對上那雙顰眉下的秋水瞳子。
祝梓荊勾了勾耳畔的青絲,將眼神躲將過去,輕聲道:“本宗此番北上原本不是為了那劈山宗的事?”
“在此地耽擱已久,對于局勢把控一無所知,所以本宗今晚要出去一趟,打探一番消息。”
李卯聞言皺起了劍眉,輕啟薄唇淡淡道:“你身上不是還有傷?這般著急出去送死?”
“你!”
祝梓荊顯然已被氣出來了抗性,只是咬著銀牙橫了李卯一眼就解釋道:“正事要緊,若是因為這傷勢就違約不前,本宗對不起故人囑托。”
“況且只是先去打探一番消息,并不是趕著去死,你就不能說些好話!”祝夫人又是冷聲叱道。
李卯撓撓頭道:“打探消息?我還當你是單刀赴會,白白送死。”
“本世子溫養你這么久,可不能半道功虧一簣了。”
祝梓荊被這一毫不留情面的奚落惹得一肚子火,挪了挪屁股離李卯遠遠的。
不過這登徒子說的話她也確實沒法反駁。
但她還是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