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卯,等我喊你來燕府,你就做好長期來住的打算,必須來!”燕夫人攏著白狐裘,拉開窗簾,對著外面那俊美公子板著臉叮囑。
近期有些脆弱還是算了。
過個五六天就差不多可以考慮吃獨食了。
她以長輩的名義,后宅里的一大幫子人怎么跟她爭?
李卯擺擺手:“知道了燕姨。”
湖蘭含羞帶怯的立在車廂后面,將手攪在衣襟前不停的悄摸朝李卯打量。
看見李卯朝她看來,湖蘭這才如夢方醒般的臉頰一紅,支支吾吾就胡言亂語起來:“殿,殿下,湖蘭至今還沒有男子碰過,您,您放心。”
許是話剛說出口就發覺殿下一句話都沒問,湖蘭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一溜煙的就跑到了車廂里。
嘎吱嘎吱——
馬車緩緩行駛而去,唯留下兩道車印子。
李卯站在原地咳嗽一聲,摸摸鼻子。
聽這話,好像湖蘭知道了?
但湖蘭天天守著燕姨,有些什么不同應該也瞞不過去。
但湖蘭這意思是?
李卯失笑的搖搖頭,旋即背手朝那追雪蹄疾走去。
那陳氏有些問題,特別是那灰藍色,看上去就不是啥好顏色。
李卯哼著小曲兒,牽著白馬漫步在洋洋灑灑的小雪中,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
也不騎上去,就是不時將懷中那紅梅白帕拿出來看著傻笑著。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唏律——
白衣公子翻身上馬,踏起雪沫直奔內城。
京城,善福街,蕭家宅邸中。
一襲雪白大麾披帶在身,內中裹著純白棉裙,頭簪云鬢珠釵的風韻貴婦正美眸微闔,捧著手中的熱茶輕輕剮蹭。
“呼——”
一旁那蕭家的管家畢恭畢敬的侍立一邊,牽強笑著。
只覺跟這位蕭家貴婦談話完全是如履薄冰,雖然貴妃娘娘看似待人平和,但那刺骨的寒意擋不住的,如同針扎般往心里刺去。
“貴妃娘娘,明日就是家宴,不知要宴請別家何人?”
貴婦人眼角風霜不減,挑了挑眼角,茶蓋頓在白皙手中,淡淡說道:“自家家宴宴請什么別家人?”
那管家笑容一僵,轉而惶恐跪在了地上磕起了響頭。
“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雖說前些年都邀請了不少人,但既然娘娘此番這么說,他也不敢反問,定然是先賠罪再說。
西苑貴妃斜睨的眸子淡淡收回,轉而支著手臂將螓首靠了上去,露出半截皓腕,閉目養神。
外面風雪飄飄,屋內暖熱呼呼。
風韻貴婦鼻息舒緩,遲遲不曾開口。
一屋子丫鬟小廝侍立左右,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律兒說要來嗎?”西苑貴妃沒有睜眼,只是翕張著素潤唇瓣輕聲問道。
聲線成熟富有氣勢,來自上位者的氣場壓制悄然擴散開來。
“稟娘娘,燕王先前告知過二老爺,不會來。”
“嗯。”
“律兒忙,倒也不怨他。”
一聲下去,又是良久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約莫一炷香燃盡,西苑貴妃這才緩緩睜開雙目,眼神深處閃過一抹柔和。
貴婦人不緊不慢的伸出葇荑在鼓鼓囊囊的懷中摩挲拿出一方繡帕,垂眸注視著,輕聲自言自語:“這孩子也許久沒再見過一面了。”
“管家。”
“小人在。”管家爬起身,躬身立在一旁恭敬答道。
西苑貴妃拿著手帕擦去天鵝脖頸間細密的香汗,隨后將手帕攥到手心,抵在額間微微出神道:
“寫一份請柬給肅武王府送去,請世子殿下明日去蕭家園林參宴。”
“就說本宮這個干娘邀請他,來泡一泡山泉暖暖身子。”
“是。”管家頭顱低垂,利落應答一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