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侍郎宅邸的后院之中,藤架旁,一口八角幽幽井水正蕩漾著瀲滟月光,微微顫動水波。
李卯并無多猶豫,在水井旁的木質栓繩的架子上綁上自己的率先備好的繩索,旋即將面具與翠血放到一邊,縱身跳了下去。
噗通——
砸起些許水花。
一道黑色倩影蹲伏在屋檐上,不解的看著李卯這一舉動。
“這廝是要做什么?過來一聲不吭就往下跳?”
剪紅春身材浮凸,僅僅是往那兒一蹲,那夸張的曲線就愈發玲瓏多姿。
但不等湊過去看,剪紅春忽而擰起眉頭,猛的向后面的那個院子看去,凝重喃喃自語:“有人來了。”
窸窸窣窣的踩草聲越來越近,剪紅春看了看那水井旁的繩索,面容陰晴不定。
不清楚后面來的是不是官府,她此時脫身離去是最好的打算。
但她如果此時走了,那天煞要是被人發現,先不說會不會被逮到。
如果那一波人起了殺心,待在狹窄的水井當中絕對難逃一死。
剪紅春再三斟酌之下,緩緩取出了兩把短刃,躍下墻壁,貼著那拱門過道外的朱墻,架起短刃屏息凝神的側首聽動靜。
這廝初次見面的時候還幫過她,況且她也并不討厭此人,若是就此不管,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剪紅春嚴陣以待,那拱門后腳步聲越來越近。
但不等她先出刀,那拱門后的人影竟然先一步沖出,一柄綁著黑布的樸刀率先勢如雷霆般朝她面門豎劈而來!
剪紅春瞳孔縮針,猛然向后退一大步,險之又險的躲開那直揮面門的一劍。
嘭——
樸刀瞬間將那一邊的木欄一分為二,木屑橫飛。
但還未喘息多久,屋檐上忽而飛來一人影,樸刀瞬發便至!
叮——
“有軟甲。”
拱門后涌出三道一模一樣的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臉色稍沉,相視一眼后呈五角陣型將剪紅春合圍。
剪紅春臉色難堪,捂住被那一刀震得生疼的肩膀,掃視周圍尋找逃離的破綻。
但是。
沒有破綻。
剪紅春一顆心沉到谷底。
嘩啦——
一陣出水聲響起。
六人齊刷刷看向那口八角水井,暫時忘記了兵戈相向。
水井之中李卯無功而返。
水井下除了水還是水,而且太久沒人打理那是一股子苔蘚腥味,還弄得一身濕。
李卯嘔出來一口水,嫌棄的拉著繩索向上攀爬,不過一會兒便爬出了井口。
李卯爬出井口如獲新生般坐在井口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發絲衣服上的水滴吧嗒吧嗒往下淌。
這邊還在埋怨里面黑不拉幾的讓人心悶,在彎腰伸手去拿面具的時候,突然后知后覺的眨眨眼看向那嚴肅對峙的六個人。
我靠!
面具沒帶!
這哪來的六個人?!
兩邊都沒有說話,李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攥著面具,額間發著冷汗,也不知道這黑天里他們到底看沒看清自己的臉。
剪紅春看著那陰影中黑不溜秋的臉,呈格擋姿態提防怒斥一聲:“天煞,你還在愣什么!沒看見老娘都快死了?!”
李卯豁然長出一口氣,忙不迭將面具戴上:“你快死了關我什么事?”
剪紅春聞言呼吸一窒,如同一頭被惹惱的母獅子一般倏而就出其不意的一刀捅向一邊愣神的黑衣人。
噗嗤——
血肉翻飛。
離得最近的黑衣人肋下被劃開一道深約半寸,長約兩寸的巨大豁口。
“要不是老娘怕你出事早就跑了!”剪紅春打開缺口,如飛燕一般朝遠處逃竄。
“啊!他媽的先殺這個臭娘們!”
四人速度竟然也不慢,僅僅讓剪紅春跑了十幾米就再次攔了下來。
李卯見狀心頭一緊,也顧不上濕漉漉的衣服,提起翠血朝著黑衣人龍行虎步而去。
為首那跟個忍者似的粽子黑衣人眼神不善,提起樸刀擋住了李卯,挑著下巴問:“你就是天煞?”
李卯眼神冰寒,看著后方被四人圍攻的剪紅春,沒有多說什么。
“真是好大的口氣,要不是老子從江湖上退隱,你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