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件拍品是《春鴨抬首圖》,作者也是一位隱士,名為莫梅人。”
“起拍價仍是一百銀!”
“這是什么名字,起的恁難聽。”一邊正等著拍賣女子首飾的桑二娘蹙了蹙柳眉,頗嫌棄的額吐槽一句。
李卯挑眉側首看向那美婦道:“夫人也覺得?”
“這名字就跟生掰硬造出來似的,他爹娘也不上上心,我看這隱士就是因為起了個這破名字才看破紅塵歸的隱。”
李卯眼瞅美婦這嘴辣卻又有趣的說法啞然失笑,旋即搖搖頭再度將視線投入場中。
這次競拍者倒不如上次那般踴躍,許是少了一家爭奪的緣故。
最后被一姓呂的富商給拍走,花了一千四百兩銀子,大差不差。
與此同時,場中那一道道隱匿于人群中的黑衣身影暗暗記下那雅間的號碼,相顧點點頭便踩著紅木臺階往樓上靠。
后面的橋段都大差不差,先是司儀吆喝,然后便是出價競拍,到了后面基本上都沒人叫買,都是那幾個老熟人相互抬價,不能讓你太便宜買了去。
直到第十件那隱士字畫出來后,場中卻突然安靜下來。
那司儀喊了價,卻遲遲沒人去喊價。
那四個買了字畫的富商均坐在雅間內暗暗詫異,心想那王寶駒怎么是不要了還是沒來?
三樓方才還買過一幅字畫的呂姓富商等待良久,直到那司儀面上微笑都有些尷尬的掛不住,這才心一橫道:“不管了,他王寶駒不要老子要了!”
“一千兩!”
“嚯,前幾次還慢慢來,這次直接要到了一千兩?”
“這畫到底有什么魔力,就這幾千兩輕飄飄就沒了?”桑二娘狐疑的眨著眼睛,總感覺其中有些貓膩,但又說不透其中為何怪異。
若是真要用錢買來這名聲,按理說一幅字畫就夠了,多買幾幅不是像那愚昧的暴發戶一般白白給人送銀子?
李卯在一邊察覺到美婦細微變化,只是目不斜視地看著藍裙司儀手中,堪稱是俗品的字畫輕聲道:“夫人可是覺得這字畫來的蹊蹺?”
桑二娘有些驚訝這人主動找她搭話,但也不否認:“是,這字畫平平無奇,哪里值得千兩銀?”
話音剛落,之前競爭過的富商又是一聲高喊:“一千五百兩!”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齊劉海兒美婦又是撇撇嘴,百思不得其解。
李卯則是細心解釋道:“這字畫俗陋不入他人眼,最適合用來充當某些見不得人產業的載體。”
“你的意思是他們看似買的是字畫,其實隱藏著什么不堪入目的腌臜交易?”桑紅皖雙手交疊放于大腿上,端坐著看向那柳樹字畫。
這么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這廝腦子還挺好使。
“是。”李卯默默點頭,便再沒多說。
桑紅皖則是暗地里再次打量了一番身旁這冷峻男子,旋即烏溜圓的眼珠子一轉,手不經意的將白瓷茶杯往幾案旁不小心一碰——
茶杯帶著半滿的茶水將將就要往前面傾倒而下。
桑紅皖失聲輕呼一聲:“茶!”
嘭——
卻見一只白靴伸來,在那傾斜的杯邊一輕點將瓷杯轉平,隨后快到不可見的再次一勾,穩穩當當的托住茶杯,這才彎下腰將瓷杯握住,放到了桌上。
暗衛面色不變,視為尋常。
澹臺府上的兩個丫鬟心驚膽戰,后怕連連。
這要是掉下去驚嚇到或是燙到了二夫人可不得怪罪她們?
李卯取來一新瓷杯,待斟滿一杯新茶之后才推到美婦跟前:“夫人,要小心些。”
桑紅皖挑著眼角將杯子放到了跟前,表情微妙,輕笑致謝道:“多謝公子出手,我感激不盡。”
哼,這身手,果真是那個厚顏無恥的天煞。
但是看這反應估計是沒認出她來,那先前看見她愣了愣就是單純看她長得貌美?
呵,也是。
先前她沒露臉就對她動手動腳的,這要是看見她長什么樣還不得化身色中餓鬼?
說來這地方也真是小,三番兩次都能跟他碰見。
但是還不是一眼就給她瞧了出來?
桑二娘沾沾自喜的端起茶小口抿去,倒是給李卯弄得云里霧里。
他也不清楚二娘突然高興個什么。
拍賣中,最后這幅柳樹字畫被那呂姓富商以兩千零一兩白銀拍走,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你想多要,那行,多掏點銀子吧,大家都不搶了。
兩千兩除去人力物力估計有個二百兩的賺頭,對于他們家大業大的富商來說實在是沒什么必要,甭提其中風險還大。
但是到了最后完全就是意氣之爭,完全就是被惡心壞了,都不想讓除了自己的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