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毫無征兆下起了雪花,小雪經受一夜飄零,落上青瓦,落到樹梢,落到青石貔貅,終是疲倦落入大地,化作雪水滋潤萬物。
肅武王府,依稀可見那紗幔之中,俊美男子懷中,一左一右的兩位美人。
一個柳眉緊鎖,風韻中稍顯清冷困頓。
一個眉頭舒展,英氣間俱是柔情肆虐。
不過三人都沒有醒來。
也不光如此,整個肅武王府中的女眷,都是沉沉睡著,許是昨日宿醉。
唯有門房中老薛抽著旱煙,瞇眼睛看外面茫茫雪景。
“呼——”
老薛吐出一口煙圈,老眼渾濁,煙霧繚繞。
“看著白,嘖,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看著靜,鬼知道這風平浪靜下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晨間第一抹魚肚白自地平線暈開之后,天上洋洋灑灑的雪花飄飄落在那城郊的一家客棧外。
客棧樓下停著一輛棕色馬車,約莫五個帶刀江湖客身穿窄袖修身黑色勁裝,白色夾層,頭戴斗笠,刀上還沾著血,滴答滴答將雪地浸出來一個個紅色小洞。
幾人身后整個客棧全都散發著嗜血氣息。
幾人騎上馬車,毫不留戀揚長離去。
而后也不知多長時間,客棧那僅存的一小二捂住腰腹間碗口大的傷口,一瘸一拐,驚惶面無血色的往東跑。
東邊離得最近的衙門就是銅鑼灣。
他得趁著自己沒死快點報案。
不遠處雪林間,馬車轱轆聲再次響起。
小二拖著長長的血跡,蹣跚朝城里走。
雪花隨著冬風飄零,再次飄回那肅武王府之中。
早間辰時。
湖蘭昨夜喝的少,早早便從一旁廂房之中洗漱起身,隨后站在了那溪水亭下,對著水面綰頭發。
而劉芝蘭也是拖著憊懶酸軟的身子,手懷里抱著一毛茸茸的東西,虛浮步子朝外踱步,眼角還留著些許還未來得及褪下的綺麗。
“劉夫人,您醒了。”
湖蘭解開一側發髻,濕過水之后捋著發絲對劉芝蘭抿唇微笑,不過看見其懷里抱著的是什么時候又是輕咦一聲道:“夫人,這...是?”
“用來按摩的?”湖蘭眨眨眼。
劉芝蘭紅著面頰將東西藏到了身后,勾著耳畔發絲輕聲道:“也,也不是,就是個裝飾品,臟了,拿出來洗洗。”
“啊——”
兩人相聚亭下敘話間,正屋走出來了個掩口打哈欠,衣襟不整的牡丹美婦來。
發盤歪扭,舉止散漫卻難掩其天生麗質,慵懶貴氣。
趁著那不算暖和的太陽,伸個懶腰,凸顯渾身大好曲線。
不過其一手按著眉頭,眉峰微皺,許是宿醉緣故。
“湖蘭,昨晚都發生什么了?”燕夫人晃晃螓首攏緊衣襟,不復昨夜嬌媚,再次端起那長輩的架子來。
“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零碎片段,我喝了好幾杯酒。”
燕夫人往這邊走著,湖蘭忙小步趕上去,將夫人攙扶坐在亭下,隨后解開那松垮的發盤,細心重新盤起。
一旁劉芝蘭見狀只是笑著同燕夫人打了個招呼后,便匆匆用頭巾將青絲包裹,搖曳豐腴腰肢往灶房趕。
昨個公子肯定累著了,早上起來來一盅人參鹿茸燉湯補補。
燕夫人仍是抿唇揉太陽穴,總感覺自己昨晚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
但也只是記著說了什么難以啟齒的話,具體說的什么不得而知。
湖蘭見狀小聲提醒道:“夫人,您昨個喝醉了被問真心話,青鳳姑娘問您有沒有和心上人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