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溫嫻美婦邁過去的腳一頓,懸在半空,葇荑蜷縮在胸前美眸驚疑。
李卯輕車熟路,老馬識途歇斯底里忙死命咳嗽聲如約而至,門口那美婦人眉頭一緊,不做猶豫,將門帶上快步湊到床前,滿面憂心忡忡。
“卯兒,你,你怎么樣了?”步夫人顧不上往日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旖旎,許多先前幻想的不知兩人該如何面對,或是該如何開口,亦或是兩人之間勢必發生的怯懦尷尬,在此時竟是悄然融化,不翼而飛。
唯剩那淡淡的咳嗽聲,以及那竭慮憂思。
屏風后,太后又驚又怒看著里面竟然塞了六個人的屏風后!
各個以手掩面!
那澹臺家的丫頭片子在也就算了,比上次甚至還多了三個見都沒見過的女子!
特別是那最里面的小雪,豈不是把她說的什么全都給聽了去!
但是也有個眸子清冽的白衣女子絲毫沒有見到太后的拘束,反倒直勾勾盯著,眼中閃過狐疑。
太后扭臉過去,到底是修養使然,哪怕這種場合下也是選擇內斂怒氣,輕輕頷首眸光示意。
這女人可真冷,但容貌絲毫不亞于她。
師清璇則是回禮點頭,隨后便收回目光抿唇思忖。
渾身上下都是卯兒的氣息,而且身上還透著一股極寒,像是傳聞中的極陰之體。
多半沒錯。
而那屏風后的祝夫人和紫檀,已是緊緊盯著看著眼前那金紅麗人眸光尊崇,心里暗嘆。
到底是一朝太后,此等氣質氣度,以及容貌身材均是一等一的好,那雙丹鳳眼光是一看就給人一種母儀天下的威嚴。
見她們在偷聽第一時間竟然沒有生氣指紋,反倒還有禮同人打了個招呼。
這等氣度,實在是折人于無形。
難怪李卯受傷人第一時間便火急火燎趕來,誰曾想是人心懷天下,關心他人的大公無私!
“小雪,你怎么又在這里!”太后待和幾人點頭打過招呼后,緊咬銀牙伸著脖子向最里面那美婦壓聲怒叱一聲。
“什么叫又?”幾人一頭霧水,青鳳掩嘴輕笑。
燕夫人那遮擋面龐的手終是拿下,轉過頭來雙手抱住沉甸甸的牡丹花,翻了個白眼不屑哼了一聲:“得了,又不是沒鉆過,別多嘴,注意聽。”
釵紫夜氣不打一處來,但礙于外面的消息過于吸引人,便怒哼一聲暫且壓下火氣。
“還清清白白,嗤。”某人說著別說話,但補刀卻來的很及時。
太后面無表情攥緊了拳頭。
李卯靠在床頭,目光柔和看向那許久未見的溫婉容貌。
曲眉豐頰,溫婉如玉,不施粉黛,肌膚勝雪而又黛著一股子憔悴損的清麗。
一身水藍衣裙,遮不住的那浮凸身形。
憶往昔,他曾幾何時還在那浴桶之中歪打誤撞一親過芳澤。
“步姨,你回來了。”李卯燦爛一笑,露出兩排白齒,桃花眸子映出那勾魂奪魄的深情。
步顰香見那蒼白微笑,終是再也忍不住,雙手捂嘴,鎖著煙眉啜泣起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般,我不該走的....我不該走的....”
李卯笑著安慰道:“步姨你瞧你這話說的,就是你在京城我這傷該受還是會受,何用自責?”
步夫人美眸盯著李卯那久違的溫暖笑容,囁嚅著嘴唇,緩緩坐到了秀墩上,上前拉過李卯的手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看著,眼角潑灑著淚珠。
李卯那燦爛的微笑,那執手教她彈琴,在臺上以一首《鳳求凰》一空驚人力挽狂瀾的音畫仿若昨日那般悉數浮上腦海,一如往昔,她終是再次看見了李卯,看到了那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男子。
那讓她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每至夜深人靜之時便清晰浮現在腦海的面龐。
“步姨,哭對身體不好。”李卯再次抬起手,在那宛若雞蛋清般的肌膚上勾去眼淚。
步夫人抿唇忍淚,偏頭扭過去用衣袖擦去淚水,許是害怕這樣會讓自己變得難看。
待擦拭過后,這才抽泣著轉過螓首,雙手仍是拉住李卯的手不放,生怕人就會從中溜走一般。
“你的傷,嚴重嗎?”步夫人抽泣許久,直到完全壓下眼中淚花后,這才緩緩如同摩挲愛不釋手的珍寶一般摩挲輕柔李卯的手背。
看那發白的面頰,那不知為何有些發白的嘴唇,又是一陣刺痛涌上心間,顫抖著手就緩緩摸到了李卯的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