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武王府上一片鶯鶯燕燕,嘰喳之聲熱火朝天,雖說幾代人隔著輩分,但是也有共同話題,什么“小卯小時候就貪嘴,我沒生育過也要湊過來說吃飯”,又或是什么“大哥哥教芽兒吃糖葫蘆”而后惹得一干子人冷視中間那尷尬發笑之人。
院內伴著冬日的清寒,空中不時炸響爆竹聲,伴著少女嬌喚,夫人輕嗔。
吃茶聊天,發壓歲錢,時間飛快流逝,約莫日上三竿之時,步夫人看時間不早,率先拜別幾人離去,而后太后也是戀戀不舍回望一眼某人后,跟著出了王府。
倆人今天一個是剛回來就往這邊來,還沒有朝釵家報安,一個是自那鳳梧宮出來,也沒有對負責記錄的太監知會,只是急匆匆就趕了出來,事急從權,準備回去時候再說。
“卯兒,明日大年初二我會回釵家。”太后由落雪攙扶,走到到外府那門檻處,淡淡睨著鳳眸回首看了眼。
李卯點頭道:“卯兒記著。”
“嗯。”太后這才滿意收回視線,跟著前面那駐足等待的洛珩他娘緩緩往外雍容踱步。
步顰香回望視線頓住片刻,李卯嘴角勾著一抹壞笑示意,后者面頰飛上紅霞,柔和嗔了李卯一眼,而后隨同太后一同往外走著。
“小卯,今晚燕姨就住王府了,你晚上過來給姨按摩一番。”燕夫人手里端著一杯茶,雙腿交疊,冷不防笑瞇瞇道,語聲極盡優雅。
聲音絲毫沒壓著,只怕就是為了給某人聽見。
太后氣勢肉眼可見一滯,而后如熊熊火焰般“嘭”一下拔地而起,但又沒什么回頭的理由,只能憤然怒哼一聲加快了腳步。
眼不見心不煩。
來日方長,給你一日又如何?
臨近門口太后忽而站定,胸前起伏安頓下來,深呼一口氣,不溫不火道:“一朵花,只有被第一個人采摘的時候才最嬌艷。”
話音剛落太后頭也不回的便走了,唯有這句摸不著頭腦的話殘留于眾女腦海。
燕夫人笑瞇瞇的表情逐漸凝固,逐漸化作黑線,攥緊茶杯青筋凸起。
“今夜我不睡了!”
“夫人,您明個還要回娘家呢...”湖蘭縮著脖子,許是回想起某位好哥哥神通廣大,稍有些怯弱的握著手臂弱弱道。
一晚上不睡她第二天估計都爬不起來了
而且夫人其實也沒比她好太多。
“你想睡你睡去。”燕夫人眉眼含煞,皮笑肉不笑微闔眸子,渾身洶涌怒火只等一個豁口發泄。
李卯如坐針氈,暗暗犯怵。
若是燕姨讓他用兩儀圣法還好,若是不讓用,只怕今晚的啪啪的爆竹聲要給他精疲力盡。
甭提大過年的,大家都很期待新年的第一發禮炮,燕姨可不能吃獨食兒。
但看這架勢只怕是不會讓他用。
眾女眼瞅著燕夫人不知為何又跟太后鬧起了脾氣,李卯忙出來挽著那發盤高聳的美婦胳膊,打著圓場。
而后便被流連于花叢中的李卯輕易瞬間轉移了話題。
比如芽兒剛才收了多少壓歲錢。
每逢那什么慘烈爭風吃醋的時候,就得挑選一個最人畜無害,最讓對方沒有敵意的對象展開話題,如此一來才不會激化矛盾。
澹臺瓊則是一直都不曾說話,打量著這一圈千嬌百媚的女子頓感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