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三個字李卯還未出口,便見宋若細眉倒豎,緊跟認真道:“以報你那日以身代箭之恩。”
“我宋若,絕沒有同你開玩笑。”
“一字千金,絕不會食言半點!”
“相反,若是你不答應,我便會去找另一個男人同秋水...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宋若淡淡轉身不緊不慢道。
李卯面色一變。
“秋水先前向我透露過,她對你這個老師素來仰慕得很,于是我便想著不如便做了雙贏的法子,一能報恩,二也是讓秋水自己挑中意之人,秋水最后挑的便是你。”
“若是你不答應...”宋若話音戛然而止,留下李卯站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
宋若嘴角勾起,輕輕搖頭。
這最后一逼,可不是他出的主意,完全就是那日秋水趴在他耳邊出謀劃策。
但是秋水同他說李卯平日里表現出對她有意,只要一逼就能讓他松動。
他不敢茍同。
頂多是有些好感罷了,毛還沒長齊的黃毛丫頭,還沒跟人多親密相處就給自己攻略了,哪能讓他動心?
李卯站在原地好半晌沒吭聲。
他其實想指責宋若為何就這般將秋水當作一工具般隨意使用,但一想最是無情帝王家,也就沒了那么一肚子怨氣,況且是人家媳婦,他多個什么嘴。
而且他終是真切知道宋若此番發言既不是試探他,也不是開玩笑,卻是實實在在的想要開宴,來報答他那一日救命恩情。
不過這個“宴”,倒是耐人尋味。
李卯嘆口氣,有些動搖。
但那么一個天真爛漫,天仙般的少女,就要被如此定好了人生軌跡,成為奪嫡之中的犧牲品不成?
依稀記得那日秋水在蕭家園林,那噴泉山上玲瓏樓內手里的話本。
現今宋若又對他說什么秋水主動挑的他
他要是拒絕,完全就是將秋水推入了那先從已知還湊合的選擇,完全不知道是誰的深淵。
想起秋水那往日一顰一笑趨于死氣沉沉。晶亮眸子忽而陷入沉寂黯淡
他捫心自問,拒絕不了,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拒絕不了。
無論是宋若的動機,或是少女的期盼,或是對于自己未來的走勢等等。
好似眼前擺的完全就是那么一條無法拒絕的,全贏的道路。
只是未來于燕王太子兩方權衡之時會增添糾結罷了。
但整體來看,只要太子妃懷的是他的孩子,那么便是此前來,前所未有最佳穩定的選擇。
哪怕未來奪嫡,他都能有一定話語權,將落敗一方偷偷摸摸給保下來。
可是讓太子妃受
好難為情的感覺
教培太子妃,真成教培了。
本來還想著太子妃對他的某種大逆不道想法驚世駭俗,可沒想到短短幾月這事兒便完全毫無障礙,再不受了桎梏。
李卯起身作揖,面容恭謹,慷慨悲壯道:“既然太子殿下四面受伏,周遭虎踞龍盤,我比殿下更知道如此緊張時期需要一子嗣的重要程度!”
“太子相邀如此,我李卯不答應豈不是顯得不解人意了不是?”
空曠大殿之中,李卯振聾發聵,震得宮燈簌簌。
宋若緩緩轉過身來,眸子染上幾分復雜無奈,道:“所以李卿?”
李卯認真點點頭,道:“我答應了。”
宋若瞬間釋然松了口氣,而后便面上涌現些許苦澀與恍惚之感,將那愛妻極甚,卻又無可奈何的形象表演的淋漓盡致,步子虛浮,身形一晃一晃。
但好像大差不差也是這個意思。
李卯見狀忙上前摟住太子,宋若順勢便躺進了李卯懷中,輕輕搖頭,呢喃道:“想我宋若幾年來一直日夜憂思此事,如今得以周全之法,當真也是否極泰來。”
宋若攥緊了李卯手掌,而后一把起身摟住李卯的脖子擁在一塊兒,哽咽起來。
李卯身子一僵,但隨后便將手搭在了宋若背部輕拍,柔聲安慰道:“太子這些年受苦了。”
“李卿,有你真好。”
“太子殿下言重了。”
李卯面無表情將那伸到自己胸前摸索的手攥住按到一邊,而后將太子推遠后,凝神道:“我定不會辜負太子重望。”
宋若眼角掛淚,但臉蛋卻止不住的暈上紅霞,同樣嚴肅頷首,而后重新變作那副無可奈何卻由不得不這般做的神態:“李卿,將來若是我君臨天下,定然要邀你一同執掌這片山河!”
“那個位子只能是你的。”
說罷,宋若大步拂袖離去,留下原地彎腰作揖的李卯一頭霧水。
哪個位子?
是宰相?
不對,宰相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