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宋姓,往大了說是政變反叛,往小了說就是宗族家事。
他們都識相的沒有吭聲,因為吭聲的都已經在地上咽了氣。
不多也不少他們一個。
而且宋啟此番話當真是戳中了他們心窩。
當朝堂黨系根深蒂固,一家獨大之時,越來越多的官員甚至是二品三品都已經沒了多少話語權,只是充當綠葉,旁觀幾家龐然大物博弈。
如今看宋啟想法,只怕是登基后就要先拿燕王同蕭家開刀,以及那受人詬病已久之妖妃裴圓圓,同樣是他們為人臣子所嫌惡良久。
雖然宋理權衡之道他們看在眼中,但遲遲就是不見大刀闊斧進行權力分配,仍然雷聲大雨點小,不停在給與蕭家便利,主張以一家之大而主控朝堂風口。
此乃昏聵之道,萬不可取。
宋理雖然朝政口口聲聲主張開疆拓土,作那千秋明君。
可是當前蠅頭小利不去,如何忍痛開辟新路?
“除妖妃,斃外戚,整國容,清君側!”
“其三!”
宋啟怒眉大喝一聲:“乃是我個人間同父皇您的私事!”
宋理咳嗽兩聲,面色虛弱,默不作聲。
“同為皇家子嗣,老子宋啟就是不明曉!”
“憑什么他們宋若宋律,不,不說他們倆。”宋若神神叨叨,眸光低垂間,作秀般動作夸張擺手。
“憑什么他們任何每一個人!都比老子要更讓你偏愛些?”宋啟亢奮赤紅雙目,一身靛青長袍隨風舞動,攥緊金把長刀。
“他們不是封王便是封地,我呢!”
“宋理,還記不記得幼年時我跟宋律曾經同時給你做過紙鳶。”
“你記得你是什么反應嗎?”
宋理默然抿唇,搖搖頭。
宋啟仰天大笑,眼神記恨,單刀直指白玉臺上那龍袍男子:“你將宋律的紙鳶裱在了御書房。”
“將我的紙鳶隨手撥開,沒有看一眼便走了,宋律拐回來將我的紙鳶踩得稀爛,我自己收拾起來修好沒有吭一聲。”
“我從小就沒有娘,找不到地方去哭。”
宋啟臉色一沉,笑容消失,面容趨于冷酷:“所以從那天起,老子就下定了決心,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全都替自己的傲慢無情付出代價!”
“三息!發下兩道圣諭,否則兒臣便親自上去幫父皇!”
金檐下宋理沉默不語,一瞬之間再度老了幾歲,一頭往日還算烏黑的頭發,于袞冕下倏而發白一片,身形瑟縮間,龍袍干癟沾在身上。
三息結束最后,帝王艱難點點頭。
“傳朕口諭。”宋理緊閉眸子,顫抖呼出一口氣。
宋啟隨手將一逮住的紅衣太監踹到人前,扔過去紙筆。
太監哆哆嗦嗦去寫。
“朕,周崇帝宋理...”
宋理掃視一圈地上跪地的緋袍官員,發現卻無一人敢同他對視,心頭凄然更甚。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一經改旗易幟,自己往日殘存威信便會如過往云煙,仿若從未存在過。
“父皇!”宋啟再次怒喝一聲。
宋理痛苦閉上雙眼,干枯眼皮輕顫,聲音不大也不小:“自感無力治國。”
宋啟眼含狂熱,情不自禁間攥緊拳頭,瞪目目不轉睛注視宋理嘴型,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字眼!
“特此將太子之位傳于....”
踏踏——
就在這時,永華廣場四面簇擁之側殿之外,倏然踏響天罰雷鳴!
四面八方來,馬作的盧飛快!
好似萬象過境,震天撼地!
隱約可聽聞那沖鋒最前,踏地鏗鏘之飛馬奔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