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瓊目視跟前那沉靜從容,眼閃神光之白衣男子,紅唇微張,眼神之中似有崇拜戀慕亮光閃過。
當初他來到烈虎街說要讓他們虎賁軍調轉方位直奔京城,說是皇帝有難,她當然向著這人。
但當時她爺爺還怒罵李卯一派胡言,皇子命大,不可耽誤。
但后來李卯便說了句什么,如果沒有皇宮沒有出事,他便入贅澹臺家,而且此事后果自己擔責,這才讓爺爺閉嘴不再多管。
甚至爺爺當時還差點笑出了聲。
只不過原先三千的虎賁軍只能帶走兩千,軍營之中還有兩千虎賁軍需要待守虎賁堂。
可誰曾想,人一來,當真就碰上了那宋啟逼宮之事。
“宋啟私底下養死士,賄賂官員,結黨營私,走私罌粟樣樣俱全,而明面上就是一個小透明,怎么可能會在先前太子剛剛受刺之風口處再次受刺?”
“我了解他,同他暗中交鋒過幾次,知道他心有不甘,知道他十之八九會反了宋理。”
“你的意思是...”
“所以當我看見那紫禁城連金甲禁軍都幾近傾巢出動之時,一陣心神不安。”
“而后來之紫草運輸那車轍印讓我突然串聯醒悟。”
李卯神色一凝:“宋啟發覺上次太子受刺皇帝怒極,甚至連紫禁城中禁軍都調出城外,因此又出此謀劃。”
“他了解宋理心性,知道用皇室子弟安危再次觸怒于他,紫禁城中禁軍調動只增不減,所以調虎離山,趁城中空虛之時,瞞天過海,偷運私兵直指金鑾殿!”
澹臺瓊面色凝重,長吐一口濁氣,僅是聽著便滿頭冷汗涔涔而下。
不說一千裝備精良之精兵,就是一千手持棍棒之流民趁著禁軍空虛,潛入皇宮之內亂跑都能活生生將金鑾殿砸個稀巴爛,遑論一千精兵弓矛之羽林衛!
“好在時間還來得及,不然娘子你也聽見了,那宋啟即位之后第一個要動刀的就是我。”
“我之前壞了他太多好事。”
“娘子我好怕怕~”李卯惺惺作態,上前摟腰蹭那裹著軟甲的胸脯。
澹臺瓊暗啐一聲面頰淡然間掛上紅粉,將頭扭到一邊輕輕推搡李卯:“色胚。”
巷道外虎賁軍識趣看天看地,哼曲兒亂瞟。
“過年好,給你拜個晚年。”
“過年好過年好。”
“馬拐日,你快來看!”
“王虎你給老子滾!”
巷道內。
“這么多人看著。”澹臺瓊輕拍一記李卯天靈蓋,往旁邊挪了挪躲開那咸豬手。
李卯沒有再貧嘴,低頭整理衣襟自顧自道:“明日朝堂之上定然要大換血,宋啟黨羽要想揪出來定然不難,所以我想從中安插些自己的人。”
“宋啟走私罌粟,賄賂官員我都有證據,我打算將這些東西交由他人去領賞。”
“所以我說明日宋啟絕對活不了。”
李卯眼中果決之色一閃而逝:“而且就算宋理動了惻隱之心,僅僅將其廢為庶人我也不可能讓他活下去。”
澹臺瓊贊同點點螓首:“你身份不同于他人,要那些獎賞沒有任何用,反倒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徒增皇帝猜疑,培養自己的班底是最好的選擇。”
李卯豎起大拇指:“還是娘子懂我。”
“對了,咱家二叔是個什么職位,老爺子在家養老,我岳父在邊關,二叔天天在京城干些什么?”
澹臺瓊道:“我二叔年幼時身子便弱,因此便沒有從軍,如今在虎賁堂里當著五品文官監軍,清閑些,平日都是我爺爺親自練兵,倒也清閑。”
李卯點點頭:“不如我明天同圣上提一嘴,給咱二叔加個官?不行將羽林衛劃到老爺子名下當彩禮?”
澹臺瓊搖搖頭拒絕道:“不用,我澹臺家之人不走后門,我爺爺也不會樂意。”
“嗯,我娘子就是有骨氣!”李卯再度厚顏無恥湊了上去,牽住澹臺瓊手掌。
“你說皇上給咱倆什么時候的婚期?”
“娘子你怎么比我還急,是不是饞我身子?”
澹臺瓊慣用盯著李卯不說話。
兩人相互依偎緩緩向巷子外走去,墻邊靠著齊整虎賁軍以及王虎馬拐日等隨行校尉。
臨近虎賁軍一邊,澹臺瓊冷不防回眸,睨過來一雙冷淡狹長雙目:“王虎,回去兩個時辰馬步。”
虎賁軍繃臉憋笑。
馬拐日得意洋洋。
王虎欲哭無淚。
京城內外,隨著羽林衛慕容家被連根拔起,時間發酵下,些許風聲透露出去。
到底人嘴里是藏不住東西的,不過短短幾刻鐘,整個京城內外無論豪門或是平民,均是心神巨震,石破天驚恍若隔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