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太后所帶的那盆九龍丹,翠邊紅心,花蕊柔棉,枝繁葉盛。
本就嬌艷無比,此時澆上去噴多噴香之汁液露水,更是顯得愈發玲瓏鮮艷,青翠欲滴。
那一滴滴露珠順著花瓣脈絡不舍勾垂,而后被壓彎身子的肥大花瓣脫去負擔,猛地向上一彈,濺起點點滴滴灑落那雍容卻又面無表情的太后面頰之上。
燕夫人面龐驚惶,與那日太后被捉奸之時表情一般無二,甚至連掙扎落跪坐地,裙擺披散地面,將褪到肩頭之衣物拉上去按在胸前,下意識咽了口津液的小動作都一般無二。
“小紫。你怎么會在這兒?”
燕夫人說著又看了眼那蓄謀已久,還新鮮的九丹龍,又是驚疑不定間緊鎖起了眉頭。
但鑒于上次太后是東窗事發才那般哭的梨花帶雨,要死要活。
而自覺心頭無愧,僅是猛一下被嚇到的燕夫人短暫收拾心態,幾個呼吸過后,面色便不再如方才那般大晶失色。
但還是略顯難看,不知所措的盯著面前那不悲不喜的太后。
小紫可從沒知會說要來找她,況且太后出行到訪燕府,又怎么可能會一聲不吭,一聲不響?
而且湖蘭呢?
此時,一正在廚房里煎藥的靦腆小少婦阿嚏一聲,晃晃頭念叨一聲可別生了病,叮囑一邊小丫鬟給自己也剪一副藥。
“小雪,這下我看你還怎么說本太后澆花!”
太后冷哼一聲,珍重護著花盆遞給一邊含情脈脈盯著李卯的落雪。
落雪同李卯不舍拉絲收回視線后,躲到了一邊。
燕夫人也不是傻子,只怕從那股子后勁兒緩過來神之后就能查看出些許端倪。
風暴將起,珍惜此暴風雨前的安寧。
李卯此次倒是沒有躲到一邊,只是稍微退后兩步,等兩人對質各自發泄一通后便上前當和事佬。
小家不定,安定天下?
或許兩人都看過對方那不堪的樣子后,才是緩解吃醋的最佳法子。
李卯退至屏風前,落雪偷摸一點一點挪動腳步朝李卯移去,香舌微舔紅唇。
兩位姑奶奶平日里吃剩的湯渣給她省點,拉個手就知足,謝天謝地了。
卻見屋中央,朱門大開,呼呼冷風向內吹灌,床柱流蘇寶石搖曳作響,紅色紗幔被吹的朝著床鋪內部如旗幟般飄揚,袒露其中凌亂至極的跡象。
太后居高臨下,葇荑端莊疊放腰際,同那發髻散亂,衣衫不整跪坐絨毯之燕夫人形成鮮明對比。
“哼,小雪,你那日假意離去,實則坑我的時候你可能想到你也有今天!”
燕夫人迷蒙眸光被冷風一吹,燥熱褪去間逐漸化作清明。
抬頭看著落雪懷里那盆花,以及小紫那小人得志的模樣,哪里還不曉得這根本就是事先有預謀!
燕夫人嗖一下目光射向李卯,嫵媚殘存間瞪了那一臉無辜的李卯一眼,隨后不復驚慌,一瞬間便緩和平靜下來。
事到如今被看見也沒了法子,而且小卯她又舍不得說。
她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小紫跟小卯勾搭,報上次那一噴之仇!
但無非這混蛋小紫想看的就一件事。
看她出丑,看她不知所措,看她丟臉。
若是她真的惱羞成怒,那才真正落了小紫下懷。
燕夫人冷哼一聲慢慢提著小褲起身,那面龐之淡然,好似剛才只是同李卯喝了些茶水一般。
家常便飯,不值一提。
太后眉頭一揚,顯然也看出來小雪此番作態是為何。
但是論你裝得再坦然,剛才那一幕難不成就沒發生?
太后冷哼一聲,帶上燦爛笑容,陰陽怪氣道:“小雪,我聽說你燕府最會養花,這才從宮里拿來一盆九丹龍,想要看看你大名鼎鼎之燕夫人究竟是多么會養花。”
“今次一來可當真是名不虛傳。”
“剛來我鳳梧宮里這盆花兒便蒙上這般多些楊枝甘露,玉釀瓊漿。”
“小雪,你可讓我這個當閨蜜的怎么感謝你才好?”
燕夫人面頰微紅,但也僅僅是微紅。
整體仍是呈現一種無所謂偏頭,起身落座圓凳上喝茶補水的狀態。